弟子脸色涨红,盯着云摇紧缠着慕寒渊的手,她气急了,抬手攥上剑柄:“我在此向你发起门内挑战!今日,一定要让你给寒渊尊跪下道歉!”
话声未落,女弟子一道剑光便拂上来,要将云摇从慕寒渊身旁逼退。
“哗。”
除了云摇,大概没人看清楚那一瞬发生了什么。
只是雪白的袍袖扬起又垂落,慕寒渊身影幻动,不知哪一刹那出现在云摇背后,将拔剑上前的女弟子的剑柄怫然送回了剑鞘之中。
他面如温玉,声色却如覆薄霜:“不得无礼。”
“寒渊尊!是她对你轻辱在先!连众仙盟都不敢——”
“禁声。”
慕寒渊音沉。
那女弟子霍然反应过来,涨红了面,气得身体发颤,却再不敢违逆地低下头去。
云摇正低着眸,看手心里方才忽然就滑过溜走的衣袖,想着这徒弟大概是世间第一沾不得。
碰一下都惹他嫌。
不过也对,瞧她随便说了两句气人话,就把一帮弟子们惹得目带怒火,恨不得将她吃下去的模样——可见慕寒渊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之高、之不容玷污。
世人捧作山巅之雪、天上明月的高洁,哪容许旁人伸手污上半分。
可他们怎么就不懂,越是这样的存在,越叫那些坏透了的人想拽下来。
比如她……的前身?
云摇背过攥起的手,带笑转回来。
正听见慕寒渊下了最后的定言:“斥上不逊,同门相斗,有违门规。你不必随行下山了,回峰自省。我自会修书与冉长老说明事由。”
“是……弟子遵命。”
女弟子红着眼圈作剑礼告退,而慕寒渊亦回身。
覆目白绸随风轻起,云摇仰他,仍是那副不以为意惹人恼的明媚笑靥。
似乎在等着看他要怎么惩戒她。
“云幺九,”慕寒渊低声,一顿,似无奈规训,“…不可自污。”
“……”
少女笑意微滞。
——她污的明明是他,他却教她不可自污。
云摇发现她错了,这世上竟真有人如高山雪,片尘不染,本性高洁。他铁了心作明月时,旁人便是使尽浑身解数,也都拽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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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门虽已没落,如今勉强算个四大仙门之五,但毕竟祖上是风光过的。如今又有慕寒渊这位未来道子继任者坐镇,真论地位,与四大仙门也是平起平坐。
省了“贴身御剑”这套,慕寒渊直接召来了一条仙舟。
有了出发前那道插曲,仙舟向西南行的这一路上,同行弟子一个比一个安分守己。即便个别兴奋难抑,也都是三两个聚首,不敢叫旁人听见。
云摇坐在仙舟最尾巴的位置,搭着木栏,眺着仙舟后合拢的云海。
不过她的目光时而往上,时而向下,就好像在云海间找什么东西似的。
“你都看一路了师妹,不就是一堆看不出来区别的云雾吗?有这么好看?”乌天涯凑了过来。
云摇懒洋洋地托着腮,“不好看。”
她神识仍虚缀在仙舟后,那道隐匿身形的气息上。
乌天涯:“不好看你还看?”
“那看什么,你也不好看啊。”云摇随口道,眸色微凉。
……会是什么人呢。
出了乾门地界不久就直接跟上来了,不像是临时起意,更像有备而来。
是宗门内有问题?还是,在这队弟子里?
“当然是看美人如画了。”乌天涯翻过身,肩背靠在木栏上,笑嘻嘻地压着话声,“你看最前面。”
“?”
神识不动,云摇侧过身,瞥向仙舟前方。
陈见雪不知正在向慕寒渊请教什么,微微躬身,蛾首侧倾向他,指尖在半空拟作术法的模样,无形有质的灵力气机在二人之间你来我往。
两人相距最近,同在仙舟上,和其余人倒是像分离两地。
乌天涯问:“如何,美吗?”
云摇懒洋洋道:“郎才女……不,女才郎貌,赏心悦目。”
乌天涯道:“美也不是你的,要学会放手啊师妹。迷途知返,善莫大焉。”
云摇带笑轻哼。
大约是察觉了云摇这边的目光,仙舟中段,之前与她口角的几名弟子前后将鄙夷或嘲讽的眼神落了过来。
云摇顿时不蔫了,她坐直了身,歪了歪头,抬手弯了弯手指——指间金铃晃响里,她朝他们笑得明媚灿烂。
“…………”
几人顿时像是吞了苍蝇,一个比一个快地扭过头去。
乌天涯自然也看见了,忍笑:
“来,让我来给你介绍一下你新结的几个冤家哈。”
“为首那位,穿青色长袍的,是长老阁三代长老卢长安最宠爱的十三弟子,何凤鸣。他算是乾门内陈见雪的头号拥趸,估计是为掌门多了你这么个私生女,替陈见雪打抱不平,这才迁怒你。哦,别看他道貌岸然,长得也人模狗样的,但这人酒品极差,估计因为‘凤鸣’这名不好,他一喝醉就喜欢跑他们峰顶学鹅叫,卢长老门下不堪其扰……”
“他对面那个紫色衣裙的,丁筱,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