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南雪见此情形心里起来疑惑,支走了屋子里所有人独独留下她,想来是有事要对她说,可是能有什么事呢?
见人都出去了,连氏坐直身子,双手端起桌上的茶盏不紧不慢喝起茶来并不急于开口。
靳南雪见她这副样子知道不过是摆谱施压的把戏想让她心里慌乱,便也老僧入定,你不急,我更不急。
婆媳两人就这么定定坐了一会儿,偌大的屋子里只听得见连氏细微的饮茶声。
估计差不多了,连氏才放下茶盏抬眼一瞥,却见靳南雪依然定定坐在那里等着她说话。
连氏不由一滞,缓缓道:“昨日怎么回来那么晚?你二叔二婶他们还有几位族里的长辈来府里坐了半天,都没等到你回来请安。”
靳南雪:“儿媳昨日回府后便立即过来拜见老夫人,到门口才得知老夫人正在与族中几位长辈商量要事,儿媳不敢进来打扰就先行回去等消息,想着老夫人需要儿媳露面的时候自会遣人来叫我。”
就是说你并没派人过去叫我!
连氏:“那你可知他们是为什么上门来的?”
靳南雪:“是……是过继的事?”
难不成真是跟她商量这事?那就是说连氏终于想通了,打算在二房或者族中过继一个孩子放在她靳南雪名下?若是这事直接说就是了反正她也不在乎。
连氏沉沉地叹了口气才道:“老侯爷过世得早,咱们孤儿寡母的,无依无靠能撑到今日着这样的局面已经很不错了,只有那一件事一直不能如意。如今,你二叔二婶那一对黑了心肝的见你跟祺儿迟迟没有生下个嫡子,早就对侯府爵位虎视眈眈,他们打的什么心思你也不是不知道,昨日竟然搬出族中长辈想要逼我把事情定下来,哼!想得美。
……但凡你能争气些给侯府生下个一儿半女,咱们如今也不至于被他们逼迫至此,可偏偏你竟是个不争气的。”
这话靳南雪可不愿意听了,抬起头面露惭愧道:“儿媳福薄想要怀上子嗣恐怕有些困难,所以,为侯府延绵子嗣的大事就指望连姨娘了,即便连姨娘也不成,老夫人不是早停了那几个通房丫头的避子汤,按说早该传出喜讯才是,不过老夫人不必着急,后宅这么多女子说不定很快就有哪位妹妹有了身孕。”
戳肺管子谁不会?当谁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谁身上咋地,想往我身上赖,你赖的着吗?有本事你让连姨娘怀一个看看。
连氏果然脸色沉了下来。
又是一阵沉默,靳南雪能感觉到连氏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游离,盯得她浑身不舒服。半晌连氏接着说道:
“过继的事他们二房想都不要想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昨日跟几位族老商量的结果,侯爷毕竟还年轻,不妨再过个三两年看看,若是三两年后还是没有动静,再谈过继的事,总之,祖宗留下的这份基业不能丢。”
靳南雪认同地点头,之前连氏可着劲地四处寻找生子秘方给她和连姨娘服用,后来连那几个通房丫头也不能幸免,那段日子她们喝药喝到闻着味儿就想吐。
不过要说受罪最多,喝药最多的还要数连姨娘,谁让连氏最希望那侯府继承人是从自己的亲外甥女肚子里生出来?想到这里靳南雪嘴角一抽差点笑出来。
后来见生子秘方起不了作用,连氏开始频频往府里请太医,对外说是她自己身子不适需要太医调理,可这京城里的人谁不是活得跟人精一样,永成侯府接二连三请太医上门,且那些太医也不是各个嘴严能靠得住,早有人窥出其中一二,于是外面很快便有了风言风语,只连氏自己不愿面对而已。
其实只要不怕外面那些闲言碎语好好找大夫看诊,说不定还真能碰上个妙手回春的高手把侯爷给治好了呢,不过这得连氏母子能想通愿意拉下脸来行事才好。
靳南雪还未脑补完,连氏声音又响起:“……也不瞒你,前段日子宫里宫外的太医、坐馆大夫能找的都找了,可结果都是不尽人意,反倒弄得侯爷的精神越发不济。”
太医们的原话是侯爷先天体弱固有隐疾恐子嗣艰难,这是太医含蓄的表达,意思就是侯爷不行,想要有后,难!
不过这话连氏当然不能直接说出来。
连氏:“不过此等隐晦自然不能让旁人知道,那些人巴不得侯府后继无人,若是被那些虎视眈眈的黑心肝知晓侯府恐注定无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兴风作浪呢。”
靳南雪:承认了,终于承认了,是你儿子不行。
不过,她又不是大夫跟她说这些做什么,莫非还想给侯爷纳妾或者收通房再试试?可这种事不是向来不屑于过问她的意见么?
连氏缓缓起身走到她跟前站定,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她面无表情,靳南雪被吓了一跳,慌忙也站了起来。
只听连氏幽幽的声音传来:“你可知民间百姓之中,丈夫若不能留后,为了延续家族香火,做妻子的便要承担起这个责任。”
靳南雪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连氏缓缓靠近嘴里突出几个字:“无论如何,侯府必须要有嫡子。”
靳南雪半晌回过神来,看着对面连氏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喃喃重复道:“嫡……子?”
连氏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