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祺懒懒地嗯了一声,还是在表妹这里能让他身心放松下来,不必再去想那些令人头疼的糟心事。
连月茹殷勤揉捏了一阵见江祺不吭声,杏眼骨碌碌转了一圈开口道:“侯爷,好好的,夫人昨晚怎么就病了呢,大半夜的就听见那边的丫头们大呼小叫,连老夫人的院子都惊动了,可真令人担心。”
江祺闻言面色一沉,连姨娘忙解释道:“侯爷放心,妾身知道分寸,也就在侯爷跟前说说,夫人向来身子娇贵,这几日天气渐寒不小心受了凉也是有的,可昨晚妾身听着商陆那几个丫头嚎着嗓子喊得跟天塌了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听雪苑里进了贼人。”
说完杏眼眨巴着看向江祺。心中腹诽道:说什么得了寒症,哄谁呢?她可是一个字都不信。听雪苑里没有年长经事的老嬷嬷,就几个丫头伺候,姜嬷嬷虽然放了狠话封了众人的口,可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何况那院子里还有她的人呢。
见江祺脸上的不虞之色更甚,连姨娘也不怕,侯爷可是她的亲表哥,她自小养在姨母膝下,跟表哥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又帮着姨母搭理府中中馈,在这侯府里的地位比起靳南雪那个正室强太多了,平日里即使骄纵一些表哥也很少对她严厉。
想到这里愈发放低姿态道:“表哥对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就凭昨晚听雪苑里兵荒马乱那一阵子,我猜都能猜出她做了什么,这会儿在表哥跟前说说不过是替姨母和表哥不值。
从她嫁进门姨母怜惜她身子柔弱,平常只叫她好好休养,府里的事只管使唤我,就怕累着她,可她倒好,有什么委屈不能跟长辈好好说,突然闹这么一出,别说姨母,我知道了都吓得不轻。”
江祺睁开眼睛看向连姨娘,片刻败下阵来丧气地重新闭上眼睛,嘴里说道:“这话也就在我跟前说说,对外一个字都不能说,听见没?”
连姨娘抿嘴一笑:“那是自然,我知道轻重,表哥放心吧。”
昨晚听雪苑里传出动静她就让小丫头出去打听了,一大早去给姨母请安却被拒之门外,说是身子不舒服,想也知道是被靳南雪给气的。真是上天不长眼,要是昨晚她真这么抹脖子去了,那可就太好了。
靳南雪要是不在了,表哥想要再娶那就是继室,京中那些高门大户但凡要点脸面的人家都不会轻易把家中女儿嫁给人当继室,哪怕是做侯夫人也要掂量再三是否值得,姨母又不肯低就,到时候找不到合适的继室人选,自己再想办法使些手段不就有了扶正的机会?
说来可气,就因为自己从小没了生母又寄人篱下,这些年来父亲那边的人就当没她这个女儿一样对自己不闻不问,这样的身份自然配不上表哥,只能在姨母安排下委曲求全做了姨娘。对外说的好听是个贵妾,可再贵又能贵到哪里去,外面那些正经的高门贵妇一个个眼睛都长在头顶上,谁会瞧得上一个贵妾?
都怪那个可恶的靳南雪,想当初她也是使了不要脸的手段才嫁给表哥的,要是她真的没了自己说不定就能梦想成真成为表哥的正室。
可惜,就差那么一点点。
连月茹越想越不甘,将柔软的身子贴在江祺后背上继续煽风点火道:“表哥,你说姐姐她是不是存心的?做出这种不懂分寸的事,万一要是传扬了出去,外头人指不定怎么编排母亲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母亲不慈,磋磨得儿媳妇生不如死呢。可怜母亲那么慈爱的长辈,莫名其妙被泼了这个污名,我这做小辈的心里实在不忍。”
自从做了表哥的贵妾,她便改口称姨母为母亲了。
江祺被连姨娘说得心情又烦躁起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刚才他在靳南雪面前小心试探,可她竟然说自己忘了缘由,也不知是真是假,越想心里越烦闷,此刻听连姨娘一直唠唠叨叨个没完便不耐烦地道:
“好了,少说两句,刚才我的话都当耳边风了不成?昨夜的事就此打住,不关你的事不要多问。”
说完扭过头看着她正色道:“更不许私下打听,听见没?”
连月茹还想再娇嗔几句,可是见一向好脾气的表哥忽然一副严厉的模样,只得把话咽下去,换上一副笑脸哄江祺开心。
江祺在连姨娘温柔小意下渐渐面色和缓下来,可是一闭眼脑子里又是靳南雪那张楚楚可怜的面容,想到今晚她的一举一动,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虽然待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乖巧柔顺,可是那双似水的眸子里似乎多了一份清冷和他看不懂的意味。
江祺心情又烦躁起来:“我今儿乏了,早点睡吧。”
说完也不理身边人直接翻身睡下。
连月茹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好几圈,没想到那位闹出这么大一出,姨母跟表哥竟一点动静都没有,更别提兴师问罪了,这让她的不甘和好奇更盛,不过见江祺此刻的烦躁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好作罢,熄灭烛火挨着他睡下。
深宫,宣德殿。
明启帝批阅完奏章,坐在空荡荡的大殿内翻着一本书卷。今夜他并没有召哪位后妃侍寝,派出去的人该回来了。
很快,身穿玄色紧身衣,身形高大利落的麒麟卫指挥使杨潇走进来,上前禀报道:“启禀皇上,永成侯江祺成亲不过三年,平日甚少出外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