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相撞的那一刻，江柚只觉得心神巨震，识海不断动荡。

她望着那龙灵，久久无法言语。

原来，昏迷之前看到的那尊龙灵，竟然就是龙九？

填补天堑的时候，龙九的龙灵得以逃脱了吗？

后来又怎么样了？龙族凤族真的彻底灭绝了吗？

牺牲的那些前辈，真的就永远魂飞魄散了吗？

他们可还有机会投胎重来？

江柚此时无比的希望他们是去了更大的天外天，幸福的活着。

“龙九……”

“不对，是龙九前辈！”

江柚执弟子礼深深地鞠了一躬，像她这种庸俗凡人，发自内心的佩服龙族凤族的大义！

“你叫什么名字？”

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从远处飘来，温柔的在她耳边响起。

她抬起头，看向远处盘旋的龙灵，答道：“晚辈叫江柚，柚子的柚！”

“江柚？是个可爱的名字。”

龙九笑了笑。

她的身影一闪，随即幻化成了一位圣洁美丽的女子，身姿翩然的落在了江柚面前。

“你肯定有很多疑惑吧？”

她伸手主动握起江柚的手，漫步在这天堑之外。

江柚受宠若惊，却发自内心的感到亲切，跟随着龙九的步伐四处闲逛。

“自陨落后我便一直被困在此处，守护着天堑，也守护着龙宫。”

“你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来自于我的记忆，也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龙九的眼神缥缈，似乎穿透了眼前的一切，回到了那个永生难忘的时刻。

所有的亲人，朋友，全都死了！

小小的她，却得以偷得灵生，无数年困在此处，接受着心灵上的煎熬。

她之所以坚持到现在，就是在等那一线希望。

“原来龙祖早就预料到了以全族填坑的可能，他将龙宫带走，最后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放到了我的身上。”

“我最后能够留下一缕灵识，也正是靠着这龙宫。”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寂寥无望的岁月，实在是太过煎熬！”

“可我又知道，我身上背负着龙族凤族的希望，只能一直苦苦熬到现在。”

永生就一定幸福吗？

不，有的时候只是一种折磨。

“如今终于等来了你！”

她的视线直直的落到了江柚身上，那双通透的眼睛似乎要望到她的心里去。

江柚怔了怔。

“等我？”

“是！”

龙九点了点头。

她接着回忆道：“这无数年来，数不清的修士来过龙宫，但是他们的目的都是异宝、传承……”

“当面临填坑的抉择时，他们都选择了退缩……”

幻境，测的是一个人最真实的内心，半点造不了假。

可又有多少人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呢？

当他们一个个选择苟且偷生的时候，龙九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尽管知道那不是真实的自己，可看着“自己”临阵脱逃，还是让她怒火中烧。

于是那些人（兽）通通都死在了幻境里。

而江柚是第一个通过考验的人。

“是吗？”

江柚闻言又是一愣。

她看着眼前满脸慈爱的龙九，抿了抿唇还是老实回答道：“不瞒前辈，其实晚辈也只是个自私的凡人，贪生怕死，喜欢享乐。”

“晚辈并没有龙族凤族前辈们那种为大义自我牺牲的高尚情操，当时做出那样的选择，是被前辈们的热血所感染！”

“当时只恨不得与前辈们一般跳入天堑，似乎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真到了那种气氛中，她甚至都忘记了生死，只想着追随大家而去。

所以，她不愿意装出自己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欺骗龙九。

如果现在让她为了大义牺牲自己，她只会回答一个“滚”字。

或许她天生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圣人！

龙九闻言诧异的看向江柚。

她的目光变了又变，最后在江柚紧张的眼神中笑了开来。

她伸手掐了一把江柚肉嘟嘟的脸蛋，有些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其实当初的我和你一样。”

她也毫不遮掩的说道。

那时的她才几岁，哪里懂什么大义？

不过是被长辈们感染，所以才毫不犹豫的追随他们而去。

眼前的小姑娘越发对胃口，龙九真正上了心。

“啊？”

这下换做江柚吃惊了。

随后二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无形之间，二人之间的距离越发近了，没一会儿就亲亲热热的在龙宫里也逛了起来。

龙九如今对龙宫的每一个角落都万分熟悉，她如数家珍一般向江柚介绍着，偶尔还会回忆起某条龙。

江柚认真的听着，默默地都记了下来，时不时还会和龙九讨论，二人好似两个好姐妹逛街一般，亲密无间。

没多久，她们来到了广场。

广场中间，是问天宗的人，与她们之间隔着一片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