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令一出京中好多小公子们,都在家打滚哀嚎。
学农?
干活?
还是国师亲自下的令?
他们养尊处优惯了,就差连放个屁,都让下人们提前帮脱裤子了。
这番突然丢去乡野,让他们可如何遭得住啊。
官员们虽是不舍,但谁都不敢抗旨不从,只能哄着自家心肝肉,务必要忍上半个月。
消息传回姜府,小糯宝可是痛快极了,呲出小牙笑道,“爹爹厉害,爹爹威武!有了这学农令,看谁以后还敢毁谷坏粮!”
这还真说到点子上了,自打今早起,别说是这些富贵公子哥们。
就连他们府上的下人,出去倒个泔水,都要提前捞捡一番,生怕倒了些好吃食,被路人瞧见。
冯氏赞叹地点点头,“小树不修不直溜,学农也好,国师替他们的爹娘教养他们,省得这些孩子日后越长越歪。”
而且,一山还有一山高。
穆亦寒下完旨,竟又把学农之地,圈在了京郊西边,其中就包括姜家的庄子!
正好,庄子刚秋收完。
之后还得晒稻谷、烧秸秆、种大白菜、和挖婆婆丁,这些可是都需要人手!
姜丰虎听了大笑,“哈哈,难怪,刚刚庄上的管事来报,说有官兵前去嘱咐,过两日要送八九个孩子来,这下可有人帮干活了。”
小糯宝笑嘻嘻拍着小巴掌,“二哥哥,那糯宝也要去,到时候肯定热闹,我要去凑热闹!”
姜丰虎拍拍胸脯,不仅应了下来,心里还做了盘算。
一些骄矜贵子,种白菜啥的也不能指望。
但像搬运秸秆、打几桶水,总是有手就能会的。
一晃两日过去,到了踏往学农之路这天,京中一时间,可是出了个“奇景”。
好多高门府邸前,都会有一两个小公子,抱着满当当的包袱,对着爹娘噘嘴巴。
“爹不疼我了吗,呜呜,不去行不行啊。”
“父亲,母亲,能不能让我的书童,扮作我去干活儿啊。”
遇到宠溺的家长,自己不愿做“坏人”,索性就拿国师出来吓唬。
“不去也行,那就等着国师给咱全家砍头吧,还有你养的小狸花,也一块给斩喽!”
在孩子们眼里,国师向来冷酷无情,纷纷被吓得直缩肩膀。
“呜呜我去,不要砍我的头!”
“也别砍我小猫的头啊——”
不过总有那么几个不知死活的。
有个十二、三岁的公子,坐着马车赶到京郊,到了地竟不下车,只喊了五六个丫鬟、小厮上前。
当着黑甲军的面儿,那小子抻脖子嚷嚷,“不就是干点儿农活儿吗,我家下人多的是,有这些贱骨头在,还用得着本少爷亲自动手吗!”
黑甲军也不惯毛病。
这就揪出那小子,丢进一家农户的大猪圈,由着他被猪啃得裤子碎裂,吓得满圈乱爬。
小糯宝才刚到庄子上,就看见这解气一幕,爽得她直跺小脚,让那人口出狂言,实在活该。
很快,安静的庄子,就陆续凑齐了九个学农的小公子。
他们背着小包袱,一个个撅着嘴巴,气鼓鼓地站在村口。
其中站在首位的,正是裴老的孙子,便是先前落榜大哭的裴金宝。
姜丰虎撸着袖子出来,点了人数记下名字,就指挥他们先去学打水。
不过,正所谓人小鬼大,说的就是这个年岁的孩子。
裴金宝哪里肯干,他放好包袱招招胖手,就呲出豁牙,偷教同伴们一起耍熊!
“这又不是咱的庄子,咱们才不出力气呢,待会儿,我们只管帮倒忙,给他们捣乱,折腾上半天,他们就再不敢支使咱了。”裴金宝嘿嘿笑着叉腰。
其他伙伴们一听,都眼睛大亮,跟着开始学捣蛋。
九个小子假装卖力,先是喊着要去打水,结果却故意摔碎了仨木桶,又趁村民们不备,割断了井绳。
姜丰虎见状,觉得不成,忙让他们去搬秸秆。
不曾想,又被他们钻了空子,竟把烧了一半的秸秆,丢到佃户家柴跺上,差点闹了大祸。
姜丰虎气得瞪眼,可那裴金宝却是机灵,扑到他怀里,仰起胖乎乎的小脸,直接开哭起来。
“呜呜,叔叔别生气,都怪金宝太笨了。”他干打雷不下雨,“要不再给我个机会,我一定好好干,再不犯错了。”
姜丰虎嘴角抽抽,看着那熄灭的柴跺,还真不敢让他再动手了。
裴金宝偷偷挤眉弄眼,以为计划得逞,正在心里得意。
谁知这时,小糯宝却眯起眼睛,迈开短腿跑过来。
想在她眼皮子底下,糊弄她二哥,门都没有!
小家伙早看出他的把戏,这便嘻嘻道,“二哥,他们既是不会,那就别为难这些小笨蛋了,让他们歇着吧。”
孩子们正眼欢呼,可谁知下一刻,小糯宝又笑道,“不过,庄子不比城里,粮食珍贵,只有干活的人才能吃呐~他们既不能做事,那就只能饿着喽。”
这话一出,小子们都有点怀疑,不信庄子上真这么狠,连孩子的饭都克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