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徐徐的声音落入月知章的耳中,让他的神情一怔,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柔软。
原来,她也是对他动过心的,正如他无数次期待希望她写给妹妹的信中有他的存在一样。
只是造化弄人。
萧临渊也是感慨万千,他道:“如果没有那场变故,你现在可能就是我的舅母了。”
冯雪柔笑了笑:“就算没有那场变故,我和你大舅也是不可能的。
他如天上皎月我如地上尘埃,单单这身份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任凭我再怎么努力也是配不上他的。”
得知月知章派人在暗中相助后,她对那个男人确实生了好感,但他们之间好似云泥之别。
她便只能默默的将这份心意藏起来。
犹记得得知镇国公府满门被灭的时候,她哭得肝肠寸断,为了月姐姐也是为了那个如高岭之花一般的男人。
萧临渊道:“姨母不要妄自菲薄,你配得上这天下最好的男人。
这些年你和假皇帝虚与逶迤实在是委屈你了,待此事了解后我定会为你寻个如意郎君。”
“好啊。”
冯雪柔不想拂了萧临渊的一片心意便答应了他,更何况她也想为自己的女儿寻个她喜欢的父亲。
她道:“我已经把陛下的真面目告诉了欢儿,若有朝一日她的身世揭穿想必她也能够接受。”
萧临渊点了点头问她:“姨母可有想过寻找清和妹妹的生父?”
冯雪柔耸了耸肩,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寻他做什么,来跟我抢女儿吗?
当初我就是走投无路才找他借了个种而已,这些年他都没有出现过,八成是死了吧。”
月知章唇角一抖,不!他没死,还活着好好的呢,只是什么叫走投无路找他借了个种而已。
那是借吗?那明明就是抢。
这女人用完了他,转头就不想负责,简直没有道德。
他恨得牙根痒痒偏偏又不能进去跟她理论,只得黑着一张脸继续听她还要说些什么?
萧临渊问道:“那他如果出现,姨母打算怎么办?”
冯雪柔仔细地想了想:“怎么说都是欢儿的父亲,虽然容貌被毁但身材好啊,如果老实本分的话,倒是可以留在身边做个男宠。”
顿了顿,她又摇了摇头:“不行,那人话都不会说,太闷了,还是井水不犯河水吧。”
月知章听着这话气得七窍生烟,这女人把他当什么了?他咬了咬牙,暗暗握紧双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他没吭声,但萧临渊已经感受到了舅舅的怒火,这再聊下去舅舅估计要被气得吐血了。
萧临渊沉声道:“不管怎样此人都是清和的父亲,他的身份我会暗中调查的。
如今皇后和林贵妃都已入狱,后宫中的妃嫔属姨母位分最高,还得劳烦姨母稳定局势,安抚人心,若有要事可让张大哥来通知我。”
冯雪柔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萧临渊站了起来:“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就不陪姨母了,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冯雪柔起身送他出了殿门。
月知章见萧临渊要走,便借着送他的名义跟着他一起出了宫门。
待到四下无人他才道:“不怪君泽说你心黑,这把我留在荣庆宫当侍卫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害得他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萧临渊压低了声音道:“舅舅见谅,我也是见了姨母后才做出的决定。
我和姨母的谈话想必你也听到了,你如果不留下博取姨母的好感,要怎么和她们母女团聚?”
月知章瞥了他一眼:“当真是现下做出的决定,不是故意要坑我的?”
萧临渊一脸真诚的看着他:“舅舅真的冤枉我了,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让你和舅母表妹早日团聚。”
月知章才不信他的鬼话呢,这个外甥一肚子的花花肠子,想必在来之前他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送他进宫当侍卫。
他哼了一声:“那狗皇帝既然病了,就让他病得严重些,总之你舅母不能再去伺候他。”
“舅舅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萧临渊笑得人畜无害,看了一眼他还拿在手中的糯米团子,提醒道:“再不吃就不能吃了。”
月知章舍不得吃,这毕竟是女儿送的。
萧临渊道:“舅舅快回去吧,你一定要趁着这机会让舅母喜欢上你,别跟以前一样像根木头话也不说,至于你脸上的伤等药配好我就给你送来。
我岳母的医术你大可放心,定能让你恢复原貌,重现昔日风采。”
月知章从未想过自己的容貌还能恢复,这么多年他都已经习惯了,这脸上的每一道疤都在提醒着他不能忘却仇恨。
但他也怕自己的脸会吓着自己的女儿。
他点了点头道:“顾魁此人不会轻易认输的,他定然还有反击的办法,你切不可掉以轻心。”
“好。”
萧临渊道:“我去紫宸殿看看,舅舅回去陪舅母吧。”
月知章目送着萧临渊远去,他在宫门外又站了一会,不是他不想进去,而是实在有些踌躇,不知要如何面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