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沉鱼听说长公主这么多年都未曾和这个儿子见上一面,她今日带着谢九思前来拜见,弄不好可能会惹恼长公主。
但萧临渊如今身陷囹圄,除了长公主她不知道还有谁能救他?
若入狱一事在萧临渊的掌握中也就罢了,偏偏事先她未曾得到任何的风声,而且前世也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
陛下一向信任萧临渊,如今对他态度大变,这其中定有蹊跷。
说话间,马车停在了长公主府门前。
叶沉鱼敛住心神拉着谢九思下了车道:“行不行的,试试就知道了,走吧。”
他们来到府门前,自报了名讳,下人前去禀报。
不多时,他们被请去了正殿,就见屏风后隐约可见有人坐在那里,隔着屏风两人双双见了礼。
屏风后的人,手中端着一杯茶,淡淡的声音道:“你们是有何事求见本宫?”
这语调清冷,听着没有任何情绪,十多年未曾相见的儿子就在眼前,长公主却如此的冷静。
可见这内心非常强大,否则又怎能隐忍十多年,以女子之身在幕后筹划,深藏不露。
叶沉鱼跪在地上道:“臣女冒昧打扰,今日我舅舅工部侍郎萧临渊萧大人无端入狱,臣女心中忧虑,但求助无门。
我舅舅效忠陛下从无二心,此番灾祸来得莫名,听闻长公主殿下菩萨心肠,还请殿下施以援手。”
谢九思见她跪下,也跟着跪在了地上道:“萧大人乃是国之栋梁,如今被人陷害入狱,长公主殿下人美心善,定然也不愿意看见如此忠臣蒙难吧?”
江挽云的视线透过屏风落在谢九思的身上,隔着一道屏风,她只能看见他朦胧的身影。
整整十八年了,自从生下他后,她便与他分离,再也未曾相见,虽然谢既明给他看过他的画像,从儿时到他长大成人。
但身为母亲,她却从未给过他一丝的疼爱。
正因此,她才躲在这扇屏风的后面,不敢见他。
江挽云捏着手中的杯子,努力平复着心绪道:“你就是谢将军的儿子?倒是有你父亲当年的影子。”
谢九思回道:“父亲也曾同我提起长公主殿下,他说你是女中豪杰,理应被大盛的子民尊崇。”
江挽云轻笑了一声问他:“他当真这么说?”
“不敢欺瞒长公主殿下。”
谢九思并没有说谎,之前在边关的时候曾有人嚼舌根说长公主的闲话。
结果他父亲震怒,当即就割了那人的舌头,然后当着满城百姓的面,说出这番话。
只是那时候他还小,亦不知道他和长公主的过往。
江挽云道:“你既然是谢将军的儿子,想来武功不错,本宫花园里有一棵高大的合欢树,你去帮我折几支合欢花回来,要开得最好看的。”
谢九思:“……”
他知道长公主这是故意要支开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随即起身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叶沉鱼跪在地上就听长公主震怒的声音:“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叶沉鱼俯身一拜:“长公主恕罪。”
江挽云眯了眯眼睛,冷冷的声音道:“你带着谢家公子一起前来,是觉得能够威胁本宫?”
“臣女不敢。”
叶沉鱼抬起头,看向屏风身后的人道:“小舅舅是将谢九思的身世告诉了臣女,但臣女绝无威胁之意。
臣女知道,您和谢将军隐瞒他的身世,是想保护他,但他如今已经长大,有知情的权利。”
她声音徐徐继续道:“我和谢九思从小一起长大,说青梅竹马并不为过。
记得他八岁那年,有人嘲笑他没有母亲,他将那人打得鼻青脸肿,当然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那时也只有五岁,却记得他蹲在墙角问我,为什么别人都有母亲,就只有他没有?
他在大街上如果见到一家人和乐美满,眼中便满是羡慕,他虽然平日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其实心中也有脆弱的一面,他也渴望一家团聚美满。
您明明还活着,这么多年来却不曾和他相见,而谢将军也一直瞒着他,若谢九思知道真相,您觉得他会原谅你们吗?”
“够了。”
江挽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知道什么,也敢在这里大言不惭地来教训本宫?”
叶沉鱼道:“这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小舅舅既然能查出谢九思的身世,那么别人也能。
与其遮遮掩掩,不如早日谋划让你们一家团聚,我想这也是长公主殿下你在背后支持小舅舅的原因。
我知道前段时间小舅舅大逆不道惹您生气了,而事情的起因都是因为我,想必殿下对我早已恨之入骨。
但我想殿下也不想自己多年筹谋付诸东流,倘若小舅舅死了,那么在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帮你了。”
江挽云冷静下来,她一直觉得这小姑娘并无长处,如今看来是她看走了眼,这伶牙俐齿的,句句都在往她心口上扎。
就连这威胁她的语气都和萧临渊一模一样。
她气极反笑:“说了这么多,无非想让本宫出手救萧临渊,你对他倒是情深义重,也不枉他为了你忤逆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