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沉鱼大吃一惊,她缓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道:“姑父不是意外去世,小姑母不是殉情而亡吗?
你为何会怀疑他们的死,另有隐情呢?”
黎清瑶道:“我不知道,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小时候我不曾发觉,可是自从我长大后,发现祖母时常会做噩梦。
她在梦中喊我娘的名字,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刚开始我觉得她是思念我娘,便没有在意。
但时间一长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尤其每逢我爹娘忌日的时候,祖母就总会将自己关在佛堂,随后便会大病一场。
她在梦中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对不起我的娘亲。
可是,每当我问祖母我爹娘的事情,祖母总会搪塞过去,就连舅舅也是闭口不提。”
她握着叶沉鱼的手道:“这件事压在我心头多年了,已经成了我的心结。
我从小无父无母,连他们的面都没见过,但身为女儿,我想弄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们的死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不然祖母为何一直怀着愧疚之心,吃斋念佛,为何他们不告诉我,有关我爹娘的任何事情?”
说到这,黎清瑶苦笑了一声:“你能想象吗?除了一个没有生命的名字外,我连他们的过往一无所知。
我不知道我爹是怎么发生的意外,也不知道我娘为什么会抛下尚在襁褓中的我,追随我爹而去?”
叶沉鱼着实惊讶不已,因为前世直到她身故,也不曾听过小姑母的死有什么隐情。
但黎清瑶的这番话,也确实也让她生了怀疑。
她问道:“所以你想用幻梦,从祖母嘴里问出你父母身故的真相?”
黎清瑶点了点头:“我听了有关幻梦的神奇效果后,便有了这个想法。
我知道这么做很不孝,可能会伤害祖母,可是我……”
她心中很是纠结,很是痛苦,仿佛有两个人在撕扯着她,一边是真相,一边是孝道,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叶沉鱼拍了拍她的手,安慰着她:“我理解,你放心我会帮你一起查的,我们一定能找出真相。”
黎清瑶红着眼睛,一把抱住了她,哽咽的声音道:“谢谢你,娇娇。”
这件事就像压在心口的一块大石头,多年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在相府寄人篱下,没有亲近的人,更不知道该找谁倾诉。
但现在,她有了依靠,有了能够信任的人。
叶沉鱼安抚好黎清瑶后,让凌霄送她回去休息。
虽然幻梦能够放大人内心的恐惧,但她也不清楚,是不是能探出秘密。
想了想,她决定去求教萧临渊。
于是让人准备了酒菜,待凌霄回来后,她就带着食盒去了萧临渊在相府的住处。
凌越守在外面,正抱着剑看星星,听见脚步声,他当即警惕了起来。
见来人是叶沉鱼,他拱手行了一礼,正欲开口。
叶沉鱼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接过凌霄手中的食盒,悄悄地走了进去。
她探出一个头,就见萧临渊坐在桌前正在处理公文,昏黄的烛灯映照着他俊朗的容颜,真是赏心悦目。
“出来吧。”
萧临渊早就听到了脚步声,看见了她露出来的小脑袋。
叶沉鱼嘻嘻一笑,她提着食盒跑过去道:“小舅舅辛苦了,我让厨房给你准备了酒菜,快来尝尝。”
萧临渊抬头看她:“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说吧,求我办什么事?”
叶沉鱼:“……”
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一点都不解风情。
她将饭菜端出来,摆在桌上道:“想你了,来看看你不行吗?”
萧临渊眸光一动,放下了手中的公文,走了过去道:“不是下午才刚见过吗?”
叶沉鱼觉得这天是聊不下去了,她瞪了萧临渊一眼道:“是有事相求,你坐下听我慢慢说。”
萧临渊乖乖的坐下。
叶沉鱼将黎清瑶来找她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然后又道:“我想问问你,幻梦能不能探知人心中的秘密?”
萧临渊道:“秘密之所以叫秘密,是因为藏在心中,捆着层层枷锁,又岂是那么轻而易举就能探知的?”
叶沉鱼有些失望:“这样啊,那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萧临渊手指轻敲着桌子,问道:“黎清瑶的父亲是叫黎淮安吧?
三年前我登科之时,曾听陛下提过此人。
他是永顺初年的状元郎,高中后便做了相府的乘龙快婿,那一年陛下刚登基正是用人之时,他对黎淮安委以重任。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三年后一个冬天,黎淮安在大雪中策马,不慎跌落,重伤而亡。”
叶沉鱼只知道黎清瑶的父亲是意外去世,具体怎么死的,她也是才知道。
她道:“大雪天策马?黎淮安是个文臣,又不是武将,他策马做什么?”
萧临渊道:“据说是他夫人生产,他着急赶回去,结果出了意外,可怜黎淮安都没有见到刚出世的孩子。
后来黎淮安的夫人伤心过度,抛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殉情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