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颂还是被中间那个男生吸引住了目光。
他染了一头很惹眼的银白色的头发,一只脚踩在水池上,在系鞋带,白色足球长袜,灰色三分运动短裤,露出坚实颀长的腿,上身套了件松松垮垮的卫衣,扭头朝他这边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又扭过头去拨开水龙头洗手。
漂亮张扬得像是一团白日焰火,在最烈的日头底下绽放。
好像这个人物突然从二次元漫画里走出来了。
盛焱!
是三把火的盛焱。
“周学长,来新同学了?”有个抱足球的大声问。
他长得很英俊,笑起来脸颊上还有两个酒窝,汗涔涔的。
周律点头,目光却看向了盛焱,笑:“你们隔壁班的,”说完又补了一句,“那个特招生。”
但是盛焱似乎对他并不感兴趣,倒是其他那些人听说他就是那个特招生,立马多看了他几眼。
宁颂的头发略有点长,穿着领口磨损的有点发白的黑色外套,卡其色的棉布裤子有些旧了,脚上的新球鞋反倒跟他不太搭。
这副样子实在太不起眼,甚至都不是最平凡的,去年他们学校也来了两个特招生,有个又矮又黑,让人印象超深刻。
等宁颂他们都走远了,有个男生拎着校服从球场跑过来,见大家都在盯着宁颂的背影看,就问说:“元哥,你们看谁呢?”
那被叫元哥的男生轻蔑地看着宁颂:“一个很让人失望的的新玩具。”
“预热了那么久的特招生,结果就来这么个货色。”
“预热?”盛焱甩了下湿漉漉的手,“闲着没事干就多练练球,菜鸡还这么关心没用的八卦。”
黎青元笑:“要是小帅哥会很有意思啊,说不定李鱿和秦异会因为他干起来。”
现在看,可惜了。
上东公学的特招生无非就两种,一种是家境优越,靠关系进来的,借了个特招的名额,这种还好,另外一种就是真正的特招生,这种所谓的幸运儿实际可就没那么幸运了,除了个别特别优秀的,其他无非就两个结局,要么做富少爷们的玩具,要么就是资质平平长相平平,他们想真正融入富人世界几乎是痴人说梦,每个学校都会有几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自然也会有几个在最下头。
新来的转学生显然是后一种。
他不值得引起任何纷争,但绝对会是整个学校最底层那一拨。
黎青元看着宁颂几乎融进光里的背影,说: “希望这个豆芽菜以后的日子不要过的太悲惨咯!”
校车载着他穿过人群,这些穿制服的少爷们齐刷刷地看向车里的他。教学楼前的圣母玛利亚的石像温柔悲悯地低头注视着,宁颂的小脸隐藏在光影变幻的车窗后,秀气苍白,平凡而瘦削。
路边的男生窃窃私语,互相示意着看向校车里的宁颂。
“快看,是不是那个特招生来了?”
“谁啊?”
?“高二3班那个特招生吧?”
“还是上东公学112年建校史上第一个来自贫民区的特招生。”
车子穿过大半个校园,在一栋红墙黑瓦,中西合璧的的两层楼前停了下来。
司机说:“我收到的指示就是把你送到这里……等会应该会有人下来接你。”
可能吧。
司机想。
一个没什么人会在意的特招生,被忽视,也只是他将来会面临的诸多困难里最微不足道的一个而已。
宁颂从车上下来,跟司机道了谢。
司机意味深长地又看了他一眼,一阵风吹来,头发几乎盖住宁颂的眉眼,司机欲言又止,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开着车离开了。
宁颂背着厚重的背包在楼下站了一会,忽然看到两个穿校服的男生拉着手从旁边的小树林钻出来。
宁颂:“……”
艹,基佬男校,诚不欺我!
他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脚下“咔嚓”一声,踩到一条花枝。
很粉嫩的花,被他一踩,花瓣便染上了殷红的淤痕和泥污。
有个清冷的男声冷冰冰地问:“你就是下港湾三中转来的宁颂?”
宁颂扭头,看到一个戴眼镜,身穿黑色制服,灰色西装裤和黑皮鞋的男生,系成蝴蝶结形式的鞋带都有一种傲慢的精致,微微耷着眼皮看他。
他以前脾气差,这种傲慢的货色他理都不会理。
如今往对方胸前的金色铭牌上看了一眼,面上笑眼弯弯,乖巧地鞠躬喊道:“学长好。”
这位叫周律的学长生了一张有些苛刻薄情的脸,瞳孔里的失望和轻蔑藏不住:“跟我来吧。”
宁颂跟着他往里走,周学长一边走一边回头问:“你多大了?”
“十七岁。”宁颂说。
“你看起来比照片还小,第一眼我还以为认错了。”
“可能是因为我照片比本人胖一点。”宁颂笑着说。
他这一笑,唇角褶子很明显,更显的瘦脱了形。周学长挑了挑傲慢的剑眉,不再看他。
上东公学给予了学生会很大权力,这栋办公楼里几乎全都是学生会成员,大部分行政工作都由他们来完成。周律是他们高中部二年级段的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