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捂住嘴,后知后觉发现室内还有一个人。
那人已经躲到了桌子底下,正在不断地小声咳着,正是被他们当成未来太子妃的温别桑。
他浑身发软,噗通一下跪了下去,将冷汗淋漓的额头贴在地面。
齐松快步奔到书房门前,听着里面的动静,挥手制止了巡防卫的靠近。
他缓步走进去,也被面前的一幕震得眼前一黑:“殿下,您的伤……”
“对对,殿下您受伤了,奴才去,去去去拿药……”
“让楼招子处理,不要惊动宫里。”
汗水沿着头皮滚动,庞琦颤颤巍巍地退了出去,一路狂奔。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敢再随便断言,今日之事,谁也不可能保得住温别桑的性命。
太子的梦,竟当真出了问题……
很快,楼招子挎着药箱匆匆忙忙地随他跑过了拱门。
拱门后方,专心拄拐的常星竹疑惑地投来一眼。
书房内,太子褪下了宽袍,任由楼招子为他处理着右臂的伤势,用沾满鲜血的左手取下了乌木小弩上面仅剩的木珠。
珠子只有指头大小,上方刻着清晰的火纹,连他也没有想到,对方手腕上的檀木珠,竟然全都是弹发式的微型火弹。
得益于浆洗的挺括的袍子布料,扎实厚重的刺绣减轻了火弹的威力,否则他极有可能跟那个柱子一样,身上炸开一个拳头大的孔洞。
他反复地看着那颗小小的檀木珠,重新抬眸看向桌下。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洁白的衣摆,上方隐有血迹,那却并非是他的,而是温别桑方才拿刀片的时候,将自己的手也划破了。
鲜血一点点地滴落地面,对方明显正在防范着他,始终没有放开那枚刀片。
楼招子将他右臂上的伤势处理好,又处理了他左手手背上的扎伤。
这道伤的深可见骨,若非武器受限,对方只怕能直接割下他一只手。
楼招子心中也是一片惊骇,这未来太子妃看上去柔柔弱弱,没想到下起手来竟然如此狠辣。
承昀缓缓从榻上直起身体,桌子底下的温别桑立刻转向了这边,他看到那双穿着盘龙靴的脚走向了齐松,用缠着纱布的左手握住了刀柄。
“锵——”
长刀拔出,盘龙靴转向了他,垂落在地的刀尖划出刺耳的响声。
温别桑呼吸急促,拼命的想往里面躲去,可他已经贴到了墙面,只能睁大眼睛望着那双脚越走越近。
此刻,楼招子,庞琦,齐松,都屏息凝望着这一幕。
他们都无比清楚,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人能救得了温别桑。
行刺太子的罪名扣在头上,即便是先帝还在,他也必死无疑。
长刀举起,带着重重劲气挥劈而下。
温别桑头顶一阵哐当的声响,宽敞的书桌瞬间断成两半,带着笔墨纸砚一同向中间栽倒。
温别桑瞬间从下方爬出,猛地钻入了一旁的圆形小几。
长刀横扫,温别桑缩起脖子,茶几被削去了桌板,几根细腿徒劳支撑了两息,因为温别桑的后退,而瞬间歪倒。
桌板落在温别桑的头顶,杯盏坠地碎裂。他顿时又朝后面缩去,一路退到了墙根处,满脸惶恐又愤恨地仰起脸望着面前的提刀恶鬼,双手指尖捏着那枚可笑的小刀片,尖端向上指着宫承昀。
承昀提着刀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缓缓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若当真是梦妖……”温别桑的身体在抖,呼吸在抖,声音也抖得不成样子:“我早就,在梦里,杀你一百遍,一千遍!死后化成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嘴倒是很硬。”承昀轻笑了一声,道:“不知你的脖子有没有嘴这么硬——”
刀光在阳光下反射,温别桑闭上了眼睛。
庞琦将袖口掩在面前,楼招子左右张望,齐松屏住了呼吸。
那些梦,也许真的如太子所说,不具备任何的预知力量……
“宫承昀!”
一道清亮的嗓音从门口传来,承昀的瞳孔也在一瞬间涣散了一下。
常星竹站在门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温别桑,“你,你,你是,你们……你你你要杀人啊!”
他猝然意识到了最重要的事情,赶紧冲过去拦在了温别桑面前,惊恐地道:“宫承昀,你……”
他不敢相信地望着对方身上的着装,那日劫掠他的匪徒,竟然是宫承昀!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温别桑,表情更加惶恐。
他只是去了北疆十一年,承昀怎么会变得如此无法无天?不光肆无忌惮的做起了劫匪,不光因为区区一个梦就随便把人掳来府里,如今居然还要拿人性命?!
他脑子里一片乱麻,承昀竟当真放下了手中的长刀,道:“怎么,你要保他?”
“我……”他又看了看承昀身上的伤,咽了咽口水,脑子更加凌乱了起来,最终却只是呐呐道:“你,你不能杀他……”
承昀一点都不意外。
他从容后退了一步,竟有种接受了命运的意思,轻嗤道:“理由?”
“理由……”常星竹感觉自己想说的很多。他想说你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