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带装修队爆改首领办公室的最后一天,也是《我与友人的那些年》的完结倒计时。
按照神宫寺千夜的正常效率,都写到Giotto娶妻生子了,剩下的内容三天就能写完,撑死五天,绝对不会拖满一个星期。
可惜他又卡文了。
他在书房像当初写开头一样涂涂改改,三天的码字量只多不少,但进度始终为零,整天对着空白的稿纸茶饭不思。
直到第四天他才离开书房,不是因为写完了,而是因为他不抱希望地想通过透气来寻找灵感,没准儿吹个风就能把堵住的脑子给吹通畅了。
然后他就这么吹了四天风,进度像被冻住了。
“——说吧,这次又是什么原因?”
心灵导师里苑上线,她老神在在地翘起二郎腿,对自己的育儿经验非常自信。
“我想写一个完美的结局,给故事来一个完美的收场。”神宫寺千夜坐在沙发上,双手撑于两侧,茶几上摊着仅差结局就完工的回忆录,“但究竟什么样的故事才是一个完美的故事?像mimic事件那次的大团圆吗?”
他垂着脑袋碎碎念:“但Giotto已经死了,这不是大团圆的故事。可人类终归难逃一死,将来织田君一定会死,西餐厅店长也会死,那些小孩子们也会死,届时mimic事件就不算读者喜欢的大团圆故事了吗?”
里苑被这死钻牛角尖的逻辑惊到了:“也、也不必用发展的角度看待当下发生的某件事?宏观来看,死亡是人类的归宿,但微观来看,当下的那一刻是幸福的就够了。”
“我知道。”
“知道就……”
里苑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神宫寺千夜又提出新的观点:
“完美的结局不一定是全员存活,即便有人牺牲或是留有缺憾也可能是完美的结局。”
“是、是吗?”
“举个例子,假设我没有赶到西餐厅,店长和孩子们全都死了,织田君为了复仇也死了,活着的人不得不终身背负悲伤与痛苦,旁观者也不喜欢这种悲剧,但这难道不是一个好故事吗?”
神宫寺千夜越说越激昂,对文学的狂热被表现得淋漓尽致:“为理想而生,又为理想而死,将理想通过死亡传承给生者,最终充满希冀的理想化身为痛苦的诅咒,即便不美满也同样完美!”
里苑:“……”
里苑:“有道理,就是你可能会被人打。”
“为文学献身,在所不惜。”神宫寺千夜顿了顿,“而且打不过我。”
不给里苑吐槽的时间,他继续高谈阔论,话题越来越抽象:
“所以,究竟该如何定义完美的结局?是将故事定格在Giotto死前,还是死去的瞬间,还是死后的日子?又或者是我们再度相聚?还是其他时刻?”
里苑扶着额头,无力地摆了摆手:“别念了,我头疼。”
她太天真了,以为自己可以驾驭神
宫寺千夜的脑回路,没想到威力不减当年,甚至还有超越的迹象。
神宫寺千夜倒也没有继续为难,只是长叹一声:“助手,现在你理解我的难处了吗?”
里苑木然地点头:“太理解了。”
完全理解不了一点。
这不就是没事找事吗?回忆录又不是编故事,结局停在哪里都差不多吧!?
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有区别,按照神宫寺千夜的企业级理解,不管写什么结局都能编出一长串煞有其事的解读。
但神宫寺千夜不那么认为,他面露愁容地把难题抛给了里苑:“身为道标,你觉得我该怎么办?难道我又要卡文百年,等到彭格列二十代目再交稿?”
“我……”
正当里苑思考该怎么胡编乱造…啊不…尽道标的责任,救星来了。
五条悟在遥远的港书总部一顿狂喊。
——“「神宫寺千夜」!完工了!快来验收!快点快点,别闭关写文了!我费了好大的劲精心打造的超豪华办公室更重要!”
聒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耳边敲锣打鼓,听得神宫寺千夜差点条件反射地开启静音模式。
随着信徒日渐增多,真名被呼唤的频率越来越高,连睡觉乃至创作期间都会被呼唤,饶是情绪稳定的他都难以控制被打扰的烦躁。
关键大部分时候不是人命关天的要紧事。
比如五条悟经常喊他的名字玩,结果闪现过去说飞行棋四缺一,最后一名请客,还要吃横滨最贵的怀石料理。
是以,他特意跑去咨询神社人流量很多的神明,该怎么屏蔽骚扰信息。
但这次似乎不是骚扰。
“办公室建好了。”神宫寺千夜合上茶几上的稿件,偏头看向发带少女,“要一起去看看吗?”
里苑眼前一亮:“去!”
她只看过五条悟的神社图纸,没见过实景图,不知道最终效果是买家秀和卖家秀的区别,还是一比一高还原。
最重要的是,她很好奇被蒙在鼓里的神宫寺千夜收到这份惊喜的反应。
场景变换,从别墅客厅转移到港书顶层。
里苑紧紧盯着白发少年的脸,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