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做过的铃铛不停作响的梦,倒是没抬杠,微微有些不自在。
他手里揉着那团柳絮,站得离滕香远了一点。
御风跟在旁边的月如酒倒是有话可说,他语气斯文温和:“对了,二狗,出门在外,你是否考虑换个更文雅一些的名字?免得让人误会你是那不三不四之人。”
滕香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陈溯雪看了一眼滕香,对月如酒嗤一声道:“二狗怎么就不三不四了?我爹给我取的名,子不嫌父丑。”
月如酒忙道歉,道:“二狗说得有理。”
滕香别开头,装作整理头发的模样挽唇笑。
陈溯雪装作没看到,又忍不住余光朝她看了一眼。
二狗总比叫陈溯雪好吧?
就算要照顾月如酒的速度,三人也在天将黑时离开了离恨墟天缝外的这片荒地,抵达第一个主城。
灵域内修者遵守着古老的规矩,在主城等人群聚集的地方不得飞行。
正好天也黑了,三人落地打算进城,打算休息一晚再赶路。
不过因为滕香被通缉的关系,月如酒先去城门口打探消息,看是否有通缉画像之类的。
他很快回来,很是放心地对滕香道:“姑娘且放心进城。”
滕香:“没有画像?”
月如酒十分委婉道:“倒也不是,只那画像和姑娘比起来,相差十万八千里,远不比姑娘美貌。”
陈溯雪听罢,看了一眼月如酒。
从前没觉得这人如此会花言巧语。
他低头又从袋子里摸了摸,摸出一张薄如蝉翼的透明的皮,递给滕香,“戴上这个,可更改一下容颜。”
滕香奇怪地看他一眼,似在说“你如此殷勤是作甚?”
陈溯雪淡声道:“我一个凡人,出门在外还得靠你呢,这也是先前给你准备的,名蝉蜕,没别的宝物了。”
这话说服了滕香,她接了过来,“怎么用?”
陈溯雪示意她将蝉蜕往脸上覆,随后道:“就着五官脸型可随意揉捏成自己想要的模样,便可变幻样貌,可一直维持,入水中浸泡一刻钟会脱下。”
那边月如酒趁机问:“不知可还有第二张?”
陈溯雪两手一摊:“没有。”
月如酒摸着自己的脸,温声表示遗憾。
滕香没有镜子,没法揉捏。
陈溯雪看不过眼了,一边嘀咕麻烦,一边凑过去,“我来?”
滕香看他一眼,便放下手,对着他仰起头,干脆利落道:“速捏。”
陈溯雪便又靠近了一些,低着头端详那张脸。
眼睛太漂亮,改大改小都别扭,鼻子小小尖尖的,变一变就难以忍受,嘴巴不厚不薄,正正好……
他看了一圈,竟是无从下手。
“好了没?”滕香却是不耐烦了,眉头一皱。
月如酒在旁边适时揶揄了句:“姑娘莫急,是姑娘太美,二狗看呆了,便有些无从下手。”
“……”
陈溯雪后悔把这聒噪的人从离恨墟捞出来。
他面不改色不理会,拇指轻轻在滕香眼睛上稍动,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便更圆润了一些,又在她鼻子按了按,小鼻头也圆润一些,没有之前精致,最后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嘴唇上。
滕香面无表情,那红唇便抿得紧紧的。
陈溯雪莫名心跳快了一些,他的目光有意扫过她脖颈里的金色巫蛇。
得快些解除了,都已经影响他心神了。
但解除就要解释这巫蛇印来由,就要暴露他是陈溯雪这事。
还是再缓缓,起码得让她对自己有点好感,从那莫名其妙的仇敌变成朋友吧?
陈溯雪心思转了一圈,手下动作也没停,但最终没碰滕香的唇瓣,只两只手捧着她完美的脸型稍稍揉了一下,随后快速松开手。
最后又看了看,陈溯雪又拿出一方巾帕,将滕香花里胡哨的头发包了起来,都拢在脑后。
他这才道:“成了。”
包头发时,滕香的脸就是臭臭的了。
不过最后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偏头看月如酒,“如何?”
月如酒真诚地说道:“二狗手艺非凡,如今姑娘美貌之余,更添几分娇憨可爱。”
这话说的,好像她之前不可爱一样。
陈溯雪嗤一声,十分不齿月如酒的恭维。
滕香无所谓自己的样貌如何,总归不要太丑就行。
入城检查通行令时,月如酒拿的是东洲三山的准行令,倒是没什么,很快放行,习惯使然,他打算先入内打探消息去,约定好在里头一家名为“蜃楼”的客栈相会。
而滕香和陈溯雪的准行令一拿出来,那守城的修者翻来覆去看了好几回,将他们拦截住了。
滕香拧了眉,问道:“有何不妥之处?”
说着话,她朝着城门口张贴着的通缉画看了一眼,那画像上的女人长得惨不忍睹,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守城修者回过神来,掩下心中疑惑,立刻恭恭敬敬双手将准行令奉还给两人,“并无,两位圣者请。”
滕香和陈溯雪对视一眼,他们当然不是北巫族那劳什子圣者,但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