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长该骂我了。”余昭昭着急忙慌的,“注意安全,当心小偷啊。”
江月疏:“嗯。”
屏幕上的时间越来越近,心脏也跳得越来越猛。
检票闸机打开的那刻,好像整个人都自由了。
她跟着拥挤的人潮往前走,脚步轻盈,连身边的嘈杂声也很动听。
沿着路标到指定的站台,列车刚到站停车,大家排着队,等门打开。
工作人员举着喇叭喊:“先下后上,不要挤。”
人虽然多,却维持得很有秩序。
江月疏箱子太重,是一个大叔帮她提上去的,还帮她放进门口的大件行李存放处。
江月疏道了谢,往前去找自己的座位号。
9F,双人座靠窗的位置,很容易找到。
她刚要坐下,后方传来一道清冽男声,恰到好处的正气,夹着恰到好处的慵懒。
“姐,我帮你。”
江月疏回过头,目光一顿。
说话的那人个子很高,背对着她,T恤和裤子都是纯黑色。双手举起一个目测24寸的行李箱,放进车厢顶部的行李架。
箱子又大又笨重,他看上去却毫不费力。
被帮忙的女人脸都红了:“谢谢……”
“没事。”男人轻勾着唇,笑容不太走心,稍点了点头,转身坐下。
江月疏终于看见那双眼,陌生又熟悉。
因为许久未见,因为始终在心底盘踞。
她目光隔着车厢不停挪动的人群,像梦一般定格下来。
余昭昭一秒前转发了一篇公众号文章,是他们医院的。
经常看到她转发,可江月疏都是划过,今天却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文章下拉到三分之二时,一张照片让她停下来。
照片上是几个穿着迷彩绿,全副武装的兵哥哥,她粗略扫过,目光却突然被其中一双眼睛勾住。
十年前,她见过这双眼睛。
那年她十四岁,作为城乡交换生被送到农村体验一年,运气不好,遇到了大地震。
从断壁残垣中被救起的那天,是江月疏第一次见到他。
顺着直升机绳索滑降下来的一抹绿色,眼神冷冽如孤狼。
但他的怀抱是温暖的,温暖到她热切铭记了十年。
她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在哪个部队,从那以后也没见过第二面。
可这双眼睛的模样早就刻在脑子里,无论多久,也不会忘了。
江风吹散了积蓄一天的燥热,却怎么也吹不散心底那股隐隐的冲动。
回到家,她魂不守舍,徐瑛给她送牛奶的时候问:“明天还在家看书?不跟同学出去玩?”
江月疏浑浑噩噩地“哦”了一声。
徐瑛提醒她:“最后一个暑假了啊,等去你爸那儿,想玩都没时间了。”
手碰到牛奶杯,江月疏才恍然回神:“妈我明天去趟学校,中午不用做我的饭。”
徐瑛:“行。”
*
高教授是江城大学医学系名气最大的硕导,江月疏当初选择他,也是江正豪授意的。
从小到大,她所有过关斩将的日子里,都离不开江正豪的身影。
他就像一个牵风筝的人,掌控着她的一切方向。
这是第一次,她想自己选择方向。
“想好了?”高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延城偏远,你一个小姑娘无亲无故的,你爸得多担心?他要是知道了……”
“高教授。”江月疏目光坚定,“拜托您先不要告诉我爸。”
高教授缓慢地用键盘敲下她名字:“可他迟早要知道的。”
“知道了再说。”看着表格上自己的名字,江月疏唇角满意地弯起来。
江正豪最大的优点是敬业。
也许作为父亲,他太过专横跋扈,但作为一名医生,谁也说不出他半点不好。
出差在外的时候,甚至是不接私人电话的。
江月疏以为这事能瞒到他出差回来,直到第二天下午,高教授发来一条微信。
简单明了的四个字:【大事不妙。】
彼时,江月疏的行李已经收拾一大半,所以接到江正豪雷霆震怒的电话时,她一点也不慌。
“你真是翅膀硬了!这么大的事也敢瞒着我做主!你等我回来削你的皮!”
耳朵都快被震麻,江月疏赶紧把手机拿远:“爸,您不要生气。”
“我看你就是想气死我!”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江正豪唾沫横飞的模样。
江月疏语气装得十分乖巧:“您生气也没用啊,名单都给军区医院发过去了,还能反悔不成……”
江正豪:“你等我回来!”
吼完便挂了电话。
江月疏知道他马上会买最快的机票。
江正豪为了抓她,肯定是争分夺秒的。
好在她行李很快收拾完毕,下楼和徐瑛依依惜别了几分钟,就出门赶往高铁站。
*
在检票口前排着队,江月疏这辈子没这么轻松过。
感觉自己不再是牵着线的风筝,想飞去哪里就飞去哪里。
耳机里响着余昭昭兴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