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止役发现真相之前,时间足够夭捺找出原主的身份了。
她推开衣柜门。
能看得出来,原主是一个非常自卑的人,从小到大没有留下任何照片,衣服也是随便买的,款式尺码颜色层次不齐。从她留下的东西里,完全看不出她的性格。
唯一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只有一张高中毕业证书,姓名是:闻娜。
毕业证书上的照片当然也被扣掉了。
除此之外,夭捺还找出一张通讯公司的名片,和几张逢年过节公司感谢原主辛勤工作的卡片,按照公司名字,夭捺翻遍电子邮箱,终于在一堆性骚扰邮件里找到一年前的offer。
任职岗位是…通讯女友。
顾名思义,就是给孤独老男人打电话,假装他们的女朋友,嘘寒问暖,赚取微薄的打赏。
夭捺还在全息发生器的内存里,找到原主的电话录音。声音算不上悦耳,只不过声调平淡,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清冷,所以显得很特别,很多人给她打钱。
难怪当上网红后重操旧业,骗了那么多男人的钱。夭捺摁开原主的通讯录,好家伙,通讯录里分类为备胎的名单,从一到十,按照金额大小排得整整齐齐,格式还该死的统一。
看到这里,夭捺也大概理清楚了。
也就是说,这位原主是一个只有高中文凭,毕业后一直当着通讯女友和骗钱网红的底层人,谁想到东窗事发,被全网群嘲,只能抛下一切逃跑。
真是…烂透顶的身份啊。
夭捺唏嘘,如果不是赛博个人网络发达,严抓黑户,打死她都不会用这种开局稀巴烂的身份。
将小娜的一切整理完毕后,夭捺最后才打开钱包,果然一分钱都没有。毫不奇怪。
一个想要逃跑的人,只要脑子没坏,一定会把所有钱带走。
可奇怪的是,明明原主通过通讯女友和网红的双重身份,骗了不少钱,生活水平却毫无改善,看看这冤种名单第一名,id还是非主流味十足的什么皇子,打赏金额都有上十万了。
十万,足够原主换一张和p图一模一样的义脸了,她却没有这么干。
钱都花到哪里了?
夭捺将这个疑问压在心底,她现在身无分文,连自己都自顾不暇,哪有心思琢磨原主的心思?
况且,她这张脸辨识度还那么高,没办法正儿八经打工。
看来只能重操旧业了。
…谁的旧业?当然是原主的旧业。
夭捺将视线放在这个“名为金主,实际冤种”的名单上——他们能给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打钱,智商肯定不高,第一桶金就从他们这里入手吧。
当然,在寻找目标之前,她先点开了聊天记录,排除掉那些发现被骗后气急败坏要钱的男人——这种人爱装逼还抠门,价值低人品差,肉眼可见的难缠。
骗钱就得找那种,舍得打钱,事后也懒得追债的大方冤种。
夭捺滑动名单,就像把喜欢的食物放到最后,她将那些十万五万的沉默冤大头放在了最后。
“就你了。”
夭捺盯上了名单最后一位,最小金额的冤种——1000,圣多明戈,宋。
一位打钱后没有发垃圾信息骚扰原主,事发后也没有追着她要钱的人。
夭捺决定好目标就出门,路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她看到了熟面孔——成群结队的黑虫掠过,天空如同蒙上了一层暗色面纱,引得好几个拍照惊讶。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黑虫?”夭捺蹙了蹙眉,这玩意可是她们那里的战争产物,擅长精神攻击,如果她记得没错,赛博人完全没开发精神领域,碰到这玩意不得发疯?
夭捺定定看了一会儿,佯装无事挪开目光。
算了,关她屁事。
…
圣多明哥是最多未完成工厂的区域,有一个巨大的核电站,数个机器人工厂,还有蜂巢般的工人宿舍,是全赛博廉价劳动力最聚集的地方,也是污染最严重的地方。
这里的自来水是灰色的,空气也是灰色的,住在这里超过三个月就会得各种呼吸道皮肤病,所以稍微有些钱的人都不会住在这里。
一条墨黑色的人工河流贯穿整个城区,流过无数摇摇欲坠的工人宿舍。
脏兮兮的工人孩子们在河边玩耍,他们从黑水里捞起一只臭哄哄的鞋子,假装捞到了一条鱼。这是他们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因为成年后他们大部分都会像他们的父母那样,进入机器人工作,制作着供应上流社会的各种零部件。
这时,一个少年拖着一条贴着奠字的船,逆流而上,船上躺着一具干瘪的尸体。
一路走,一路点燃讨论。
“真可怜啊。”
“怎么就死了,明明宋临都考上赛博科技大学,成为我们这里唯一的大学生,马上就享福了。”
“宋家福薄…”
拖着死人的少年宋临低头,一滴不知道是汗水还是眼泪,落在黑色湿润的土地里,转瞬即逝。
等夭捺找到备注上的地址,才发现现实与她的想象有差别——这位冤大头居然住在贫民窟,住在一栋赛博世界里少见的水泥大厦里,这种毫无防御力的水泥墙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