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主将身死,在场其余将领骇然变色,见武辰虽孤身一人,却再无人敢于上前挑衅。
原本以为武辰必然重伤的张承英,目露狂喜惊讶之色。
他搞不懂,蔡群那般劲力浑厚的一拳,为何连武巡检的油皮都没能伤到一点。
而周围文官更无如此眼力,面对局面忽然逆转,皆震惊之余,还带着些不知所措。
他们看了看武辰,又猛的回头看了看赵文华,再看了看总督张经。
赵文华在短短数十息时间内,脸色已经过多轮变化。
从暗示蔡群抗令开始,一脸的挑衅,再到威胁总督府卫士时的嚣张跋扈。
然后是张承宗等人无力阻拦蔡群,蔡群大杀四方,让张经颜面扫地时的快意得意。
以及武辰出现并震伤二佐领时的语出威胁,直到局势忽变,蔡群身死后的不知所措。
现在他就是不知所措,竟失去理智般的站了起来,指着武辰狂声喝道:“武辰!你擅杀朝廷重将!已犯下死罪!来人啊,给我将他拿下治罪!”
上首处的张经冷笑道:“怎么,总督府的卫士,不听总督的命令,都改听督师的号令了?要不要本官上奏,让陛下撤了我这官?”
方才已违令过一次的卫士们更加不知所措,内心惶然,纷纷下跪。
张经看了眼赵文华,缓缓说道:“蔡群率领海师众将公然抗令,违逆军法,本督令武巡检将其法办,合法合理,督师有什么意见?”
赵文华气得全身发抖,他吃人的目光死死盯着武辰。
“武辰,你可知你这么做,就是彻底站在了八皇子一方,你背叛了四皇子,叛主之人,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更何况,这东南地方上的士绅豪强,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闻听赵文华如此阴毒之言,却听见一惫懒声音传来。
“哟呵,什么叫四哥的人,八哥的人?
天下之臣,莫非王臣,率土之滨,莫非王土。
难道赵督师效忠的不是大明,不是陛下,而是某个皇子某方势力?”
众人循声看去,之间文武官僚中,走出一摇着折扇的富家公子。
一群朱紫当中,走出这么一个绿袍华服的公子哥,自是十分显眼。
此人正是十三爷,在场谁都知道他是四爷的死党,连十三爷都出来为武辰说话,说明赵文华的威胁根本不值一提。
或者说,四爷认同武辰对此事的处理方式,亦或者四爷和八爷有共同的政治目的。
在场许多官场老油条不禁开始思考此前一直沉默的十三爷,当下出来说话表明立场,又代表着官场上有什么变故,纷纷陷入沉思。
武辰注意到十三爷也在,双眉一挑,拱手道:“下官见过十三爷!”
十三爷收起折扇,点了点武辰,“你小子,干了这么多事,也不跟老子说!”
旋即又瞥向赵文华,赵文华全身一颤,狼狈躬身。
“本官不是那個意思,十三爷误会了!”
他咬了咬牙,犹有不甘,虽面对十三爷的质疑而哑口无言,但他本人倒是并不畏惧十三爷。
毕竟这位爷只是个无权无势的浪荡皇子,比不得四爷那般心机深沉又掌握了一定的权柄。
而赵文华本身是当朝首辅的人,自有后台,也有底气。
他看了眼张经,恨恨道:“本官回去后,定要狠狠参你擅杀大将之罪!”
说着,率领一众下属狼狈离去。
见事情告一段落,十三爷将目光看向其他海师将领,喝道:“汝等违抗军令,还不解甲自缚,以待从轻发落!”
张经此时已经走到会厅门口,身后跟着苏州府的一群文武官僚。
此时局面已定,众多文武官僚自然是懂得站队的。
在场叛将眼见保护伞赵文华都已无奈离去,知晓此时再行反抗,十几人加起来都不够武辰一人所杀,当下连忙朝张经跪下,脱下头盔,解下铠甲,磕头求饶。
张经双目神光闪烁,心中杀机剧烈,他很想将在场叛将尽数处死。
可也知道如果那么做,不仅会彻底与东南豪族势力决裂,还会令军心动荡,让一众海师士卒误以为朝廷要清算他们,从而引起无法预知的后果。
他双眉深锁,目光从跪在雨水中的这些将领脸上一一划过,最后落在武辰身上。
直到此时他才微露笑容,稍稍点头。
人要杀!但不能现在杀!
来日方长,等那些被自己救出来的朱丸旧部掌握了海师,到时再一个一个寻找理由处置掉。
既不引人注意,在此时此刻还能彰显大度。
张经主意已定,说道:“你们违反军令,逼宫于本官,本官原当将尔等尽数处斩,以正军威!”
一众将领骇然变色,立即哭号求饶起来。
张经冷笑一声,说道:“但贼首蔡群已然伏诛,汝等虽有过错,终归罪不至死。
本官要你们交出印信,并彻底与本官派去的人完成交接,可有意见!”
“我等不敢有任何意义,交接完后,便辞职归隐,多谢总督大人仁慈。”
等他们交出印信之后,张经不想再多看这些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