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辰看到这一幕,想笑又不好笑出来。
那胖得跟球似的葛知府急匆匆跑下来,几乎掐着师爷的喉咙,“你个老奴,说话怎么不一气说完!”
那师爷险些被葛知府掐得背过气去,武辰连忙上前劝阻。
“葛知府,咱们现在最紧要的是赶紧找到这批倭寇,好将贵夫人小姐救回来。”
葛知府慌了神,连忙点头,推开师爷后,抓着武辰的手说道:“武巡检说得对!本官听说武巡检武功盖世,还请务必帮忙!”
武辰哪容拒绝,点头应了。
葛知府当即点齐人马,催促着往事发现场赶去。
苏州府富庶,衙门里养的人自然不少。
此番先头人马是府衙内的捕快,林林总总有百余号人,其中超过三分之一皆是应天府进修过来的精英。
武辰骑在马上,只是一番旁观,就暗自点头不已。
这百余号人,皆是武学好手,跟他当初的洋县快班完全不是一回事。
洋县快班内的捕快,在他未改革以前,大半人都只会非常粗浅的功夫,打一两个地痞流氓没问题,遇到大阵仗,就只能抓瞎。
当面这苏州府捕快,武功最次的,也至少将公门刀法练到了精通。
而这只是基础,他们每個人都擅长两手衙门外的武功,譬如大小擒拿手、开碑手、五行拳之类的。
捕头是武辰见过的,自称姓秦,全名叫秦伯安。
众人在知府亲自催促下,狂奔出城,不敢吝惜马力。
路上,秦伯安特意靠近到武辰身边,主动打起招呼。
“武爷好!在下乃苏州府总捕头秦伯安,早闻武爷大名,今日一见,实感幸甚!”
武辰客气道:“秦爷真是客气,在下旁观贵府快班,当真各个都是人中龙虎,秦爷的领导手段,在下实在佩服得紧啊。”
花花轿子众人抬的道理,武辰一向很懂。
秦伯安回头看了眼轻捷彪悍的下属,亦有几分得色,不过也就一闪而过。
他说道:“苏州府津贴丰厚,江湖势力众多,在下若带不好人,这苏州府衙也就没什么存在感了。
当然,与武爷相比,可是小巫见大巫。宁王谋反,武爷率领八百义士独守洪水淹后的孤城。
还能重创叛军,掩护百姓安然撤退,此等壮举,那才叫人佩服!”
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都很懂官场规矩,知道和乐融融才好办事。
路上劲马疾驰,双方打过招呼后,不便再做深谈,一路向着事发地点而去。
沿临东河奔行十余里后,一股大风吹来,风中夹杂着非常浓郁的血腥气。
众人神色凝重,秦伯安道:“看来就在前面,大家做好准备,随时都可能遇上倭寇!”
一名班头拔出佩刀,问道:“捕头,可知倭寇大概有多少?”
秦伯安道:“听闻有七八十号人,与卫所兵交手,应该死了一些。
总之各位当心,如果是假倭占多数还好,若都是真倭,那一个个都是不容小觑的好手。”
一百余号人神色更加凝重,他们半数人骑于马上,分散得极开往渔村而去。
另外一半人则下马持刀,以潜行姿态,沿着河边草岸缓缓靠去。
武辰跟在潜行的人群中,亦拔出了他那柄完全不反光的玄铁直刀。
不多时,就到了渔村处,遍地惨状!
这村子不大,只有四十余户人家,逐水而居,住的都是极简陋的茅草屋,似随时乘船迁徙,真正的家当都在船上。
这样的村子苏州府周围有不少,官府地图上都没有标注的。
此时,渔村以内,沿河附近,倒满了尸体,男女老幼皆有,死状惨烈,有被劈开脑袋的幼童,有被凌辱致死的妇女,有被求饶后仍被斩首的青壮。
武辰见此状况,一股热血直冲脑际。
一旁的秦伯安看出了他的情绪,说道:“倭寇肆虐之地,基本都是如此,这样的状况,我们见得多了。”
“打不过吗?”
秦伯安苦笑,“沿海之地如此之广,倭寇可从任意位置登陆,杀掠之后立即撤走。
要打过他们,好歹也要能先追得上!”
武辰道:“设伏呢?”
秦伯安神色阴沉,说道:“朱丸提督以后,一切设伏都无效!还反遭倭寇嘲弄。”
武辰没有问下去了,秦伯安也没有说下去,两人都知道为何在朱丸之后会设伏无效。
皆因半数倭寇,实为沿海豪强,或者与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官府设伏,豪族通风报信,倭寇自然不会傻傻的往伏击圈里钻。
只有朱丸那般,不怕得罪沿海豪族,执行保甲连坐制度,禁绝豪族之间通风报信,才能屡战屡胜,险些灭绝倭寇。
但朱丸因罪而死,家族尽为杀手屠灭,朝中有识之士汲取教训,知晓沿海豪族势力庞大,再无人敢出头行此雷厉风行之事,致使倭患越发严重猖狂。
众人检查了一番现场,那一部分骑马的捕快则继续沿河追击,希望能寻找到线索。
武辰发现这简陋的渔村,竟然有一间用砖石修建得很好的库房。
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