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定如此态度,倒是令在场众人诧异不已。
周会长冷笑道:“倚云阁的阁主原来就这胆气,啧啧,周某还以为你们灭了离火堂,该有些本事和血性。
既是要结盟,也无不可。但如今看来,二位实在让周某失望不已,结盟之事就此作罢。”
南霁云哈哈大笑,起身将张无定扶起,说道:“大丈夫能伸能屈,我倒是对张阁主佩服得紧。
反倒是王帮主你,再如何讲也是一帮之主,手下家业颇大,却还学那刀头舔血的打手做派。
恐怕就算南某不出手,王帮主也迟早要被人弄下去。”
王汝龙脸色阵青阵白,梗着脖子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要让老子学姓张的老狗摇尾乞怜,却是不可能!”
南霁云笑道:“南某何时说过要杀你们了?”
张王二人诧异的看着对方。
周会长双眼亦眯了起来,“有趣,周某也很想知道南总舵主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毕竟官亭社心狠手辣之名,是人尽皆知的,总不可能南总舵主你让一众水贼手下改行吃素了吧。”
南霁云哂笑一声,“那倒不是,只是南某不喜欢被人利用,被人当狗一般戏弄,通常敢这么玩弄我的人,我都会给他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在场众人十分狐疑,都看着南霁云不说话。
南霁云却反问张王二人道:“二位可知南某为何能如此精准的找到你们住所,以及当下所在?”
王汝龙道:“我七处家宅,皆以不同人的名义购买,分散于县城内外不同位置。
每处家宅都安置了自家一部分妻妾家人,自离火堂事件后,王某每天要去哪一处家宅居住,都只是临时做决定,不会通知任何人。
包括此处快活林,位置也是时常变化,有时甚至完全不做开张。
按理说不会有外人知道我们所在,更不可能将我们一网打尽,所以王某也很奇怪南总舵主是如何做到的。”
南霁云点头说出了一个名字,“武辰!”
张王二人先是一愣,再是皱眉思索,紧跟着同时摇头。
张无定道:“这不可能!我们从来没有告诉过武辰我们各自的秘密,他是不可能知道我们所在的!”
南霁云呵呵笑了一声,“他是洋县典史,主管一县治安,给他足够长的时间来摸清两位平日里的情况,再结合收买内鬼和一众能便衣隐藏的白役盯梢,你们觉得他真查不出来吗?”
张无定沉默不语,王汝龙已紧握双拳。
“原来是这小王八蛋把我们卖了!搞不好唐家也是他卖的!
原来他一直都想对付我们,亏我们喂了他那么多银子,竟是個喂不熟的中山狼!”
南霁云笑道:“那家伙的确是一头恶狼,他不仅将两位的情报交给了南某,还将两位平日里犯下的种种恶行罪证,也给我看过。
呵呵,他藏在暗处,蓄谋已久,不动则已,一动便要斩草除根,此等心性手段,南某实在佩服得很。”
周会长在旁听得连连点头,“那个典史吗?听你这么说,倒也的确是个人物!”
张无定颤声道:“我们一直当他是我们一伙的,没想到他竟然一直想着要覆灭我们!
南总舵主!看来你是想要对付此人,张某愿为先锋!
那小子虽是孤家寡人一个,但他那些手下却都是有家有室的。
拿住他手下的家属,等同于斩去了他的左膀右臂!
到时他就只能单刀赴会,一人和我们相斗,任凭他武功再高,也绝不可能活得下来!”
张无定这话,既是表忠心,也是在报仇。
论抓住机会的能力,他的确比王汝龙要强不少。
王汝龙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对南霁云躬身下拜道:“南总舵主,也请算王某一个!”
南霁云不禁笑了起来,他要的便是这个效果。
既然武辰想利用他灭了张王二家,那么他又何尝不能软硬兼施,收服这两家为自己所用?
两家势力根深蒂固,手下打手众多,若是吞并为己所用,那将平白增长大批力量,更有利于掌控这座城市。
“有两位这番话,南某也算松了口气。
以后我们便是自家兄弟,两位加入我们官亭社,也是一番幸事!
来来来,这快活林的酒池肉林,南某也想见识见识。
接着奏乐,接着舞!今晚不醉不欢!”
张无定眼中恐惧未消,脸色迎合着笑容,高声道:“能加入官亭社,是我们的荣耀!
以后我张家必以南总舵主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汝龙虽然有些不甘心,被对方如此兼并。
但此时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切皆由不得己。
他干笑道:“我们明乐堂今后也全部听南总舵主的话,保证没有二心!
这快活林有诸般快活之法,今晚一定让南总舵主满意!”
南霁云在二人簇拥下入席,他看着二人,笑得意味深长。
张无定是因恐惧而臣服,王汝龙只是暂时委屈自己而已。
这些他全部看在眼中,但亦不被他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