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忽逢变故的武辰,并未在刀折一瞬惊慌失措。
相反,他的双眸十分平静,平静之中暗藏波澜。
那绝不是一双认命受死的眼神!
他手中虽只剩半截断刀,可谁说断刀就不能杀人?
熊展飞正要一拳轰去,武辰却先一步举着断刀直插其双目!
熊展飞讥笑道:“困兽之斗!”
旋即变拳为掌,反握向直插双目而来的断刀。
他成功抓住了这柄断刀,顺利得超乎想象,仿佛对手主动送进来的一般。
熊展飞不及思考,他的手已遮挡住了自己视线一瞬。
就这一瞬,武辰消失了!
熊展飞心头警铃大作!
但来不及防备,他腰间出现了一双力道出奇之大的手掌,互相锁扣,将其环抱起来。
他忽然明悟,这个狡诈的洋县捕头,就是趁刚才那一瞬,故意撤了手中的刀,以环绕步来到了自己身后。
熊展飞不由大惊,已猜到对手接下来的动作,连忙屏气沉腰,意图压下重心,同时双手反扣腰间对方的双手。
但这一切都晚了半息,在他将重心压下之前,武辰已爆发内外之力,双臂肌肉绷紧似铁,将其连根拔起,环抱到了半空。
熊展飞瞪大双眼,发觉双脚已然离地时,脸上终于出现惊恐之色。
他一身外功,讲究的就是力从地起。
双脚离地,犹如无根之木,即便一身武功出众,也难发挥三成之力!
忽听背后武辰吐气开声,怒声大喝,直震得他耳中嗡鸣不停,大脑剧颤。
紧跟着,熊展飞骤觉天旋地转,轰然间,脑际一声巨响,阵阵骨裂声传入耳中,眼前一片漆黑,鼻息内浸满血腥。
他浑身无力,只觉意识即将离去。
武辰回头,看着脑袋以畸形姿态躺在地上的熊展飞,喘了口粗气,嘿然一笑。
方才他断刀之时,不知为何,大脑之中仿佛电转,一瞬间就想到了一个反败为胜的方法。
弃刀遮挡对手视线,再环绕其身后,使出前世自摔跤项目上看到过的抱腰过胸摔技巧。
这技巧需要极强的腰腹力量,正好这些武辰一点都不缺,他的身体素质完全可达要求。
顺手而使,当即令熊展飞半空翻转一百八十度,后脑连带颈椎一起砸在了地上。
不过最后一瞬,他稍微偏了一点劲,使其一侧肩膀先落地,泄了大部分力道,并未完全致熊展飞于死地。
不杀他不是因为突然而来的妇人之仁,而是武辰已想到如果此时杀了熊展飞,那么官亭社所有的矛盾必然只会指向自己一人。
那么挑起本地帮派与官亭社之间的斗争,就变成了自己与官亭社的恩怨。
结果渔翁成了鹬蚌之一,那就十分可笑了。
此时周围众人目睹局势再度反转,所有人大脑里面都来不及反应,现场一片寂静。
明明武捕头佩刀已折,将会被熊展飞拳掌乱劈而死。
可为何瞬间就变成了熊堂主给摔成生死不明,而武捕头成了笑到最后之人。
他的武功固然令人震惊,可更叫人敬佩的,却是那面对危机时的绝对冷静,和力求反败为胜的坚定意志。
三大家相互对视,眼中皆充满不可思议之色。
唐思叹道:“我们算来算去,却算错了武爷的能耐。”
武辰看向左右离火堂帮众道:“你们的堂主还有半口气,若来得及救,还死不了。”
剩余的离火堂帮众顿时醒悟,连忙冲到熊展飞身前,急切的将其扶起,不断呼叫。
熊展飞在众人扶持下坐了起来,脑袋上流了大量的血,脖子歪着,样子看上去像是死人一般。
忽然间,他抬起一手,用力推了推脖子,只听骨节爆鸣的咯吱声传来,他的脑袋竟被自己推正了!
他喘着粗气推开众人,怒目直视武辰。
“别以为你方才在最后一刻留了力,熊某就会谢你不杀之恩!”
武辰淡然一笑,“此为江湖之事,武某受洋县三家所托,目前已然全部做到。
唐公、张先生、王帮主,今后你们与官亭社的恩怨,我将不再插手。”
三人站在三楼,一脸尴尬,半晌不知该说什么。
熊展飞虎目闪烁,似已明白武辰言下之意,不由一声冷哼,看了眼三楼的几個人,神色阴狠不甘,说道:“此事不会这么简单就作罢!我们走!”
武辰对李长戈道:“我们也走,喂,不用我扶吧。”
李长戈捂着胸口,过去这么长时间,也调息好了一点,没好气道:“不用!每次跟你一起出去办事,都是在跟人玩命,你就是个灾星,下回别喊我了。”
武辰大笑道:“我就算不叫你,你自己也会巴巴的跟过来。”
洋县三家看着众人散去,脸色都十分阴沉。
王汝龙道:“武辰的命很大,熊展飞似乎也看出了什么。”
张无定道:“今日之事,这么多江湖同道都看着,至少短时间内官亭社不会有太大举动。”
唐思道:“少则半年,多则一年,等尘嚣一定,他们必会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