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戈一张臭脸顿时变得愕然,连连敲门道:“你搞什么!开门啊!以为我是为了捕头的位置来找你麻烦的?”
门内传来声音,“我对钱很敏感,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是打算来借钱的。吃饭可以,借钱免谈!”
李长戈震惊,还真被武辰说中了!
他就是来借钱的!
李长戈性格古板正直,以至于从不收受贿赂,帮了人也不要好处。
所以每月只凭着不到一贯的薪俸过日子,若是一般百姓,这些钱其实也足够两人租着房子花销。
但李长戈是习武之人,所谓穷文富武,习武是要滋养身体的,肉食药补不能少,受伤了还得买药请郎中,这些哪一样都得靠银子砸出来。
区区八九百文,李长戈半个月不到就消耗完了,剩下半个月只能买些馒头艰难度过。
这点苦他无所谓,但他受不了不能练武,平白亏了半個月时间,让他颇感虚度光阴。
他既有正义感,那就不能靠灰色手段进财;
他又好面子,自然不肯抛头露面的出门卖艺赚钱;
他还很自重身份,认为自己是朝廷官吏,又是名门正派弟子,自也不可能跑码头扛包,为富人家当护院。
种种自我限制下,所以李长戈入十分穷困潦倒,每到月底时,也是最难熬的时候,常常得空着肚子扛过去。
因此之前武辰见他饿得脸色发青,请他吃过几次饭,便很让李长戈感念于此。
只是此前他认为武辰贪婪懒惰,不思进取,因此不愿深交。
但经过许晓之事,李长戈才认识到武辰的另外一面,虽说他仍不喜武辰的奸猾狡诈,行事不择手段。
不过那种危机时刻,敌强我弱,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李长戈虽古板,但并不傻。
再加上武辰又救了他的命,因此已将武辰视为朋友,既然是朋友,那么月底了,一点点通财之谊显然不成问题的。
更何况与许晓一战,李长戈受了内伤,需要立即抓药疗伤,耽误不得片刻。
身上既然没有钱,那么能考虑借得到钱的,也只有不敌视他的武辰了。
但没想到,他还没开口,武辰就已把他的路子给堵上了。
李长戈无奈道:“我是来借钱的,你应该有钱吧。”
门内,武辰不爽的声音传来,“我有钱那也是我的,不是你的。”
李长戈不知怎么说话了,他从未求过人,当初以派出宗门历练为借口赶出绝刀门时。
他本可通过低头认输说软话的方式,让那位公子高抬贵手。
不过最终仍旧选择挺着一身笔直的脊梁骨,傲然离开了门派。
其实当初留下来,他是完全可以学到进阶的中品刀法的。
李长戈不会求人,所以他已打算离开。
衙门的赏赐要等案子结了以后才发得下来,那恐怕已经是好几天之后的事了。
他得忍着一身伤熬过这段时间,他不怕疼痛,就是怕这伤会落下病根,影响自己的武道根基。
就在他刚刚转身之际,门再次开了。
武辰双手环抱靠在门边,戏谑道:“连求个人都这么难开金口?你属驴的吧。
如果我没猜错,许晓那一脚踹得可不轻,若伤了肺脉,可是会落下病根的。
你这么好武,稍微低低头又怎么了,能做得孙子,才能当得大爷。
行话叫大丈夫能屈能伸,没学过吗?”
李长戈昂着下巴道:“没学过,也不想学,李某一生,宁可站着死,也绝不低半分头。”
武辰嘴角一扯,摇头道:“脖子梗久了,会落枕的!给,借你十两银子看病。
我这人很讲规矩,九出十三归,我借你十两,给你九两,等到时候你还账就该还十三两,明白吧。”
李长戈接过那掰掉了一弯角的银锭,笑道:“九出十三归,你哪天不市侩,哪天就不好过是吧,等县里的赏赐下来,你替我领了,都给你便是。”
武辰挑眉道:“这赏赐向来都得是本人去领。”
李长戈道:“托你的福,首功给了我,县太爷会帮我扬名。
正好,我想借此机会带着荣誉回一趟宗门。”
武辰羡慕道:“你可以学中品刀法了。”
“有些人当初许诺过,他不敢打自己的脸。
对了,你当了捕头,今后有什么打算没有,难道想学郭五那样?”
武辰摆手道:“哪学得了他,走一步看一步吧。这洋县的情况你不了解,所谓水浅王八多,说的大概就是这里了。”
李长戈正色道:“我虽才来三个月,对某些事也有所耳闻,你若想做些不同以往的事。
出谋划策我不行,但如果要打架,我当仁不让,衙门里那些废物,你应该不会靠他们。”
“嘿,你也别小瞧他们,至少陆鹏他们还有点情绪价值,喝酒吃肉特能逗人开心,比你强多了。”
李长戈哈哈一笑,洒然离去。
武辰轻声笑了笑,不管怎样,李长戈说得是有道理的,满衙门的废物,只他一个能打的,的确能分掉不少担子。
如果能把担子都压他身上,自己岂非轻松得又可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