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这些细节到时候不必告诉楚昭。”沈子衿摩挲了下腰间玉佩,“等他回来,他肯定也只会说些好听,说怎么快速就把仗打完了,不会给我说自己吃了什么苦。”
沈子衿手指慢慢扣同佩上:“我们扯平了。”
小甄红了红眼眶,这糖好吃,但……也些酸涩。
入夜后,宫灯一盏盏亮起,皇帝殿内灯火通,沈子衿就直接守内间,东宁执意要陪他,于是窗前摆了棋盘,一人一壶提神醒脑茶,慢慢落子,消磨时间。
即便提神茶,小孩儿也很难熬得住,没过多久,东宁小脑袋就一点一点,睡意惺忪。
沈子衿失笑:“撑了,快睡。”
东宁晃了晃脑袋,小小年纪倔强劲儿可不轻:“我还可以,我陪皇嫂!”
沈子衿忍不住捏了捏他小脸蛋,还待说什么,床榻上板正了大半天承安帝突然抽了气。
沈子衿和东宁同时顿住,再大睡意都该醒了。
两人立刻来到床头,看着承安帝梦里挣扎许久,嗬嗬抽气,简直快直接背过时,又一哆嗦,而后慢慢睁开了眼。
刚睁眼时,他显然不知今夕何夕,没能立刻看清东西,沈子衿就这么耐等着,等他双浑浊眼睛一点点聚焦,然后把目光落了他脸上。
承安帝似终于看清了,倏地睁大眼。
他费力张嘴,嗬气如个破烂风箱:“你、你、你、怎……”
承安帝眼神变得更加惊恐了:他怎么连句话也说不全了!?
居然还能挤出几个音呢,沈子衿冲他笑了笑:“陛下,您睡太久,太后我侍疾,我与你讲讲您昏迷这几日发生事,比如瑞王殿下。”
几天,他竟已经昏迷好几天了!?外面情形
() 怎么样了,还楚照玉,逆子,个逆子——
“他、他!”
承安帝四肢果真动弹不得,费劲所力气,只不过换来浑身抽搐,抽得他险些又直接背过。
沈子衿好整以暇点头:“嗯,他。他好着呢,前大理寺卿已经上京,把什么都说了,还当年仵作等一干证人,全都招了,满朝皆惊呢陛下。”
沈子衿垂眸居高临下瞧着他:“么好儿子,您怎么说杀就杀了。还我夫君楚昭,这些年他打仗,守不是大齐,不是你江山吗?”
“蛮人摆了大举进攻多方作战打算,你却连虎符都不肯给,许他一点兵马仿佛给了天大好处,”沈子衿笑得格外好看,语调很轻,“将士们守家国,赤胆忠臣,忠是百姓,不是你这个昏君啊。”
昏君两个字当头砸下,砸得承安帝头晕眼花,他仿佛第一天认识沈子衿,拼命挣动,想伸手来抓他。
敢骂他昏君,乱臣贼子!
其余人呢,其他人呢!?
还,还太子事,不可能证据,这么多年了,实证都淹没,消得干干净净,仅凭几个人站出来说话,能耐他何!
没人能奈何他,没人能!
没人……
沈子衿本就美得惊动魄,殿烛火摇曳,他漂亮皮囊承安帝眩晕眼变得幽魅可怖,如同索命艳鬼,他恍惚间,好像真看到了太子。
个曾经光风霁月,却被他下令杀死太子。
承安帝不能言,身不能动,终于从头生出尽恐慌:“来、来——”
“来人?”沈子衿微微直起了身,离床边远了些,“没人了,太后也不要你了。”
承安帝微微睁大眼。
沈子衿字字诛:“孤家寡人,万岁,万万岁。”
他慢慢说完,不消片刻,就从抽气声听到了噗地一声,随即是虚弱呛咳。
东宁死死拽紧了沈子衿手,咬着唇,没作声。
沈子衿牵着他走出内间,朝外道:“来人。”
“陛下醒后咳血,传太医。”
柔和光打他玉美艳脸上,冰冷情。
今夜宫注定谁也法入眠。
院判圣手,忙活半夜,又抢回承安帝半条命,但前他不敢断定,只说陛下醒后可能会偏瘫不能言,现他可以断定了。
承安帝确是废了。
“陛下半夜醒时,念着瑞王殿下字,边疆正打仗,朝不能人做主,陛下意思,分是要瑞王监国,行天子权。”沈子衿昏死承安帝榻前,身姿玉立,“陛下把玉玺所也告诉了我。”
“诸位觉得,陛下是这个意思吗?”
满屋子人纷纷跪了一地,除了还被沈子衿牵着手东宁。
皇帝就算真念了瑞王殿下,八成也是想让楚照玉死。
但承安帝废都废了,他们几个国师太医和内侍,此刻胆子说你秦王妃瞎编乱造吗?
而且他连玉玺哪儿都知道了,皇帝跟玉玺都他手里……这下真要从人形圣旨,变成真圣旨了。
东宁拽着沈子衿手:“本宫作证,王妃所言俱实。”
皇室子弟作保,而且外面还带刀锦衣卫呢,指挥使被沈子衿亲自召见,他们都是看着。
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众人齐声:“臣等谨遵陛下旨意,听从王妃安排!”
沈子衿:“看来诸位和我一样,觉得陛下是如此安排,么日后其他人问起,各位也记着今晚说过话,记着陛下旨意。”
众人跪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