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之人, 你可知罪?”林知府一拍惊堂木,全场瞬间安静,何贵跪在下方, 整个人都懵了。 “大人,小的冤枉啊,不知大人说的罪状是什么?小的一向奉公守法,违法乱纪的事是半点也不敢碰啊!”反应过来后, 何贵大叫冤枉。 “你先看看这些东西, 再想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冤枉的。”林知府对于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已经了解清楚了,当下便吩咐人拿出证物。 一大串钥匙被放在托盘上端到何贵面前, 他盯着熟悉的红绳样式, 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强笑着说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从你家的柜子里翻出来的东西,你说是什么意思?” “小人,小人不曾见过。”何贵嘴硬不肯承认。 裴澈轻笑一声,瞬间吸引了大家的视线,他道:“当初搜出这东西时, 你的妻子就在旁边,这边有她按下的指印,你还要否认吗?” 何贵沉默了一会,道:“就算是我的又怎么样?一串钥匙而已, 大人想凭借此物定我的罪吗?” 裴澈道:“倘若它真是一串普通的钥匙, 自然是治不了你的罪的。可它是何处的钥匙, 你应该很清楚吧?你又用它做了什么事, 难道你不知道?这桩桩件件列出来, 真的治不了你的罪吗?” 豆大的汗珠从何贵的额头上往下流, 可他的手却冰冷僵硬,根本没有力气抬手将汗珠拭去。他直愣愣地盯着这串钥匙,心里不安极了。 何贵觉得官府应该已经把所有的事都调查清楚了才会这样说,可在他的内心深处,仍然抱有一丝幻想,认为这是官府为了诈他说出真相故意为之。 “大人说的话,小的有些听不懂……”何贵强扯出一个笑脸,“这就是一串钥匙。” 林知府看着何贵一脸冥顽不灵的样子,惊堂木又是重重一拍,说道:“传证人上堂!” 声音层层传向远方,不一会儿,便有衙差将证人带了过来。何贵面朝大堂跪着,不敢转头去看这位证人的脸,心里却在不停地猜测着来人的身份。直到那人走到他身旁,对着上面的大人跪拜问好,他才听出来,来人竟是大通粮行的朱管事。 面对扭过头一脸震惊的何贵,朱管 事显得十分气愤。他不等上面的林知府问话,直接就指着何贵的鼻子骂道:“好你个何账房,平时看着一脸老实相,背地里竟然敢嫁祸于我?要不是裴大人英明,从你家中搜出了钥匙,我还不知道你偷偷和杨树坡崖下的那群土匪有勾结!” 朱管事骂得口水横飞,何贵却身子一软,脑子里只有“完了”二字。朱管事不知情,以为会住在那闹鬼的崖底的,定是山贼土匪之流。何贵却知道,那些人不是山贼土匪,可是行事作风和山贼土匪没什么两样的。 他几乎每两个月都要往那里运一次粮食过去,运过去的东西除了米面之外,还有舂米时剩下的糠麸。这东西拉嗓子,吃进嘴里就像在嚼木屑一样。往年只有遇灾的时候,老百姓才会吃这玩意,平时都是买一点煮了喂给家里的牲畜吃。崖底的那些人干着重活累活,吃的却和牲畜差不多,那一个个瘦骨嶙峋的模样,就连何贵这样精于打算的人都有些不落忍。 不过这也就是一时情绪,毕竟他只是个送粮的,在人家手底下干活,哪能有那么多心思?可后面几年,他渐渐发现,里头的人好像有些不对劲。有些熟悉的面孔突然消失,再也没看到过,偶尔在铺子里看过的人,却出现在了崖底。那些人看见他时也是震惊且愤怒的,但却没人敢出头询问什么,想来是被打怕了。 何贵开始感到不安,他总觉得自己误打误撞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这些人应该是被掳来的,可那些消失不见的人,他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是被谁送走的。所以,这些人的去向简直显而易见。这样的认知让他心惊胆战,他怕自己知道的太多,总有一天会被灭口。 所以,当商行的大管事宣布让姓朱的当管事时,他是想过要将此事撇开再也不牵扯进去的。可是大管事轻飘飘一句“此事不宜太多人知晓”就拒绝了他。 何贵没办法,只好紧咬牙关坚持了下去。但朱管事这个人和上一任房管事性格完全不同,他是喜欢一把抓的人,铺子里的所有事他都要过问几句,有一次差点就被发现了。 何贵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他打听到一位昔日友人如今在承天府掌户房,便想着能不能悄悄将自己的户籍转走,到时候直接一走了之,再不蹚这趟浑水。可惜事与愿违,他还没来得及托那位友人帮他转户籍,就被衙差抓回来了。 就在何贵愣神中,林知府冷哼一声,说道:“ 何贵,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本官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何贵张口结舌,好半天才蹦出了冤枉两个字。在他自己心里,其实也是这样认为的。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