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 杨树坡来了一个生面孔。他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年纪,背着一篓子东西, 站在杨树坡村的大杨树下东张西望, 满脸都是茫然的表情。 “这小后生,你是谁呀?上我们村子干甚来了?”一个扛着锄头的老人从地里锄草回来,看见他后仔细打量了一番, 发现这人很面生,奇怪地问道。 “大爷,我叫张泉,今天是来走亲的。”那小后生说道, 正是决心来到杨树坡调查疑点的张泉。 那大爷来了兴趣:“你这人, 来走亲却不记得亲戚家住哪了?” 张泉挠挠头,憨憨地笑了笑, 道:“小时候跟着娘来的, 这次表姑生了娃儿, 娘又没空,就让我自己来了,一时记不清怎么走了。” “村里刚生了娃儿的只有两家,你是哪家的亲戚啊?” 张泉道:“表姑父家姓田,排行老二, 大家都叫他田老二。” 那大爷听他说出熟悉的名字,顿时笑了:“原来是他家的, 你跟我走吧, 我带你过去。” 张泉喜出望外,忙道:“大爷, 您给我指条路就行, 哪敢让您带路?” 那大爷笑道:“若是旁人家我也不会带你去, 正巧我与那田家是邻居,既然顺路,何不一起走?” 张泉尴尬一笑,乖乖跟在那大爷身后进了村。 一路上,都有人问他。这时候,那大爷就会和旁人解释一二。不出一会,大家就都知道,田老二媳妇家的亲戚上门做客来了。 张泉一面笑呵呵地和大家打招呼,一面暗自心惊。他往常倒没注意过,村里的消息传得这样快,怪不得裴大人不敢轻举妄动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别说进村的是个人,就是条狗,也能瞬间传遍整个村子。其实张泉不是不记得路了,他几年前来的时候,已经挺大了,他爹带他走过的山路他一次就能记住,没道理会记不住这里的路。他只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杨树坡来了个外人,包括可能在此盯梢的那个人。 他们走得不快,等到了田家的时候,早有人把消息告诉了田家人。听说是何晓云的亲人上门,田老二赶紧出门迎接,一见张泉,他就认出来了。 “泉小子来啦?你娘近来可好?”张泉从小到大样貌几乎 没怎么变,对这个以前很黏自家媳妇的小侄子,田老二记得很清楚。 “表姑父,我娘好着呢!听说晓云姑姑生了个娃儿,就让我过来瞧瞧小表弟。”张泉看见憨厚的男人时,心里也很高兴。 “快进去吧,晓云知道你来了,正在里头张罗点心。”他们这里的规矩,娘家人上门,必须要煮一对荷包蛋招待,无论年纪大小,不然就是失礼。 “哎!”张泉应了一声,然后转头向带路的大爷道谢。田老二也谢过这位吴大爷,然后领着张泉往里走。 姑侄许久不见,两人都很是感慨,何晓云哭了一阵,然后开始打听娘家的事。她嫁过来的这地方比较远,偶尔回去一趟也是匆匆忙忙,这两三年因着家里老人生病,更是没回去过。此番见到家人,哪里还抑制得住思念之情? 张泉事无巨细,将自己知道的事通通告诉了何晓云。他虽是为了调查而来,但对这个小姑姑,也是很惦记的。除了他娘要带上的老母鸡和鸡蛋外,他还带了一只细细的银镯子过来送给晓云姑姑的孩子。 何晓云感念他的用心,便留他在这里多玩几天。然后不等他开口,便去收拾屋子了,一点都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当然,这正合张泉心意,他随意推脱了两句,便在这里住下了。 最初的一两天,张泉不好到处走动,只能待在表姑家中,假装不经意地询问他们关于杨树坡的事。田家人自然会说,但是他们平时上山哪会观察那么多东西,说来说去都是山上有哪些山货之类的。这几天,也时常有村里人到田家小坐,话里话外都是在打听张泉的来历,张泉不知道这里头会不会有那些人的耳目,只捡不重要的说了。偶尔他还会反过来打听一些事,不过也没什么收获。 张泉见打探不出什么东西,便决定还是要另外想办法。他盯上了田大家的儿子,那个叫田宝的少年,今年十二岁,和他相差不了多少。这样年纪的小子,好奇心最是旺盛,胆子也大,一些大人没发现的东西,他们兴许会知道。于是,他在田宝面前露了一手打鸟的本事后,这小子就黏上他了。 张泉将他的胃口吊足了,才假意说出村子里无聊,想早点回去的话。田宝一听这哪行?张泉要是回去了,他上哪学打鸟的本事?于是为了留住张泉,田宝绞尽脑汁带他去村中自己觉得好玩的地方。 可 无论去哪里,张泉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打鸟的本事也再没显过。 田宝一咬牙,说道:“泉哥,我知道一个好玩的地方,就看你敢不敢去了!” 张泉随意地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