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有怨言,毕竟祁楸自小锦衣玉食长大,又是家里小子,出嫁便离城同他赴任,多准备些东西也是害怕孩子受苦。 “我当时被授官之时看着被安排到云城便乐的一夜没合眼,料想方兄是云城人,我若到任定然有方兄照应,届时也可避开不少坑凼了。” 方俞笑道:“如此说来我们便是都想到了一处去,互挂记着彼此能够照应呢!” “不过说来,今下你还不仔细同我说上一说如何与祁小公子结成良缘的?” 盛甲正在放花瓶,闻言顿住了脚步,脸上浮起些笑意,也颇有点无奈。 当初乡试后祁楸把他拦在离城的路上,他当时虽是亚元在身,但是相较于祁家的家世来说,自己多少还是高攀了。祁家祖上便是读书人,且还出过翰林大夫,家业甚大,虽后头没落了下去,可依然也还是颇有根基的书香门第。 他出身微寒又父母早逝,一人一边给人抄书写字在大户人家中做账房赚钱银钱读书,日子过得紧巴拮据,又四处借了债务,当时乡试得的赏赐他变卖了一半才还清了账务。 即使他初见祁楸便动了心,哪怕他不会说话,却是正因如此,他反而觉得单薄的家业实在难以匹敌祁家,于是当日便谢绝了祁家的好意。 祁楸后来相送,他也不改初衷直言拒绝,没成想却是把人给说哭了,祁楸天性敏感,还以为是他嫌他身有残缺,说是定然不会再来纠缠,又祝愿他能金榜题名。 盛甲心里不是滋味,祁家送的备考盘缠他没要,只留下了小公子做的一个驱蚊香囊贴身放在身边,夜里点灯苦读疲乏之时,他也曾借着 烛火仔细观看那一针一线绣好的翠竹图案,可想着有缘无分的东西,还是不要再妄想的好。 原想着往后再不会见,没成想会试赶考时他途径府城歇脚竟然在城门口再次见到了祁楸,这才得知半月前便每日在城门口的茶肆等守着,只盼能够再见他一面。 盛甲心也并非是石头做的,他原本是士籍读书人,可日子过得贫寒拮据远没有士籍者该有的地位和风光,这么多年受了不少白眼,今下竟也有人会对他如此痴心一场,他也愿意为之相博一回。 依方俞之言,他同祁楸承诺若是会试入闱,他定然回城娶他。 “不曾想老天有意成就这桩姻缘,我竟一次登第,后来便是方兄见到的这番情景了。” 说着盛甲将花瓶放下,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 时下的日子他也算是圆满了,有功名有官职,还有如花美眷,他前半辈子的苦也算是熬到头了,但是新日子也有新的麻烦:“虽我今下是天子门生是进士了,觉着足以匹配楸哥儿,可楸哥儿反倒是觉着自己高攀了我,时时不肯同我出去见人,总怕他丢了我的颜面一般。” 方俞闻言忍不住笑:“这也是替你周全着想,你也别怪他。无碍,多些耐心待他好,他能体会到的,日子长了自然也就好了。” 他当初和鹤枝不是也一样过来的吗。 盛甲挺不好意思道:“我怎有怪他的意思,只是心疼他如此。” “这金尊玉贵的小公子啊,还是得要人哄的。”方俞悉心传授经验:“你若拿出苦读的心思却厚待他,这日子自然也就好过。” 方俞又忍不住打趣:“看来《乡试赶考避雷指南》要略做修改了~” “话又说回来,方兄不是说要将此书印发吗?好歹也是两个举子呕心沥血所书,其中还是有不少值得借鉴的地方。” 方俞道:“这定然是要印发的,整好家里的茶楼整修改做了书坊,到时候把知县大人撰写的书往书坊里一放,那门槛还不得被踏破。” /> 话音刚落,雪竹带来信儿:“主君,正夫带话来说晚饭差不多备好,还请主君收拾着可以回去了。” “不冲着方兄的这几声大人,冲着方夫郎的手艺这事儿我定然也得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