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房开的药足足有一大袋,有抗抑郁的,有安眠的,有维持情绪稳定的,上面贴了他的名字和开药时间,以及详细的用药次数。
尤黎抚摸着药盒上微凸的“盐酸舍曲林”五个字,十四片一板,右上角标是商品名“西同静”。
市面上治疗无狂躁史的抑郁症普遍用这一种药,他把药袋放在自己腿上,用指心习惯性地来回揉搓着纸盒,发着呆。
完完全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尤黎回过神,低头看自己的手,就好像他失忆前也经常用这种药一样。
医生把他推回了他的单人病房。
铁架床上是白色的医院床单,窗口依旧有着密密麻麻的铁栏杆,好在整洁干净。
因为他没有出现过自残行为,医生们都很放心把药交到他手里,但因为今天诊治出了被害妄想症和自毁倾向。
没一会儿,几名护士就走进来,将床头柜衣柜等尖锐的地方都包上了防护棉片。
尤黎很惭愧,“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把药放在自己的床头柜上。
医生摇了摇头,表示这是他们应该做的。
女护士们动作熟练,没十几分钟就结束了任务,打了声招呼就走向下一个病房了。
医生看了看腕表,“到放松时间了。”
尤黎点点头,他被推到了二楼的娱乐室门前。
娱乐室很大,嵌死在墙上的铁架上摆着密密麻麻不少书,各种各类的都有,整整齐齐摆着的桌椅也都是包了防护棉,嵌进地里的,甚至还有瑜伽球等不危险的用具,墙面高处是一个播放着新闻的大屏幕电视。
里面已经有不少病人,唱歌跳舞做运动,聊天吹水的都有,有一桌甚至都已经打上斗地主了。
尤黎的轮椅被医生推到角落里,他这几天都坐在这,能照进阳光的窗户旁。
这是他的专属座位。
医生,“我建议你今天看一点轻松的书。”
尤黎仰起头道谢,“我也认为,谢谢医生。”
医生给他拿了一本安徒生童话就走了。
尤黎虽然失忆了,但对童话里的故事总有一种似曾相熟的感觉,失忆前应该也看过这本童话。
他很认真地看着。
娱乐室里有不少人都在打量角落里那名少年,从他被医院的医生推着进来开始,包括医生俯身跟他说话又帮他拿了一本书时。
他看起来很年轻,像是刚成年,细碎的黑发柔软,眸光被阳光照耀着,却带着一种隔离了温暖般的安静。
很瘦,很白,蓝白色的病服套在他身上显得非常宽大,翻着书的手腕甚至能在光下看见清晰的血管脉络。
有一位少女坐在了他的对面,“你好?”
尤黎从书中的故事抽离,抬起头笑了笑,“你好。”
虽然在笑,但总有一种脆弱的不真实感,让人不忍打扰,看人的眼睛也很柔软。
少女扎着丸子头,“你跟那个医生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这么关照你?”
尤黎认真解释,“他是我的主治医生。”他顿了顿,“他人很好,对所有病人都很体贴细心。”
丸子头打了个恶寒,不是对着尤黎的,她皱起眉,“你不用装了,现在就我和你,我用了道具,npc听不见我们说话。”
尤黎并不奇怪地笑了笑,“好的。”
他的笑容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安抚跟怜悯,还有毫不掩饰的关心。
这个病人也有妄想症呢。
丸子头提高声音反问,“你不相信我?”
尤黎立即摇了摇头,“我相信你。”
丸子头诚恳道,“我真的是玩家,我们现在待的这个精神病院是游戏里的一个新人副本。”她指了指远处,“你看那几个人跟我是一个队伍的,虽然我是新来的,但队伍里有个老手,你把情报提供给我们,我们一定带你通关。”
她指的那个老手尤黎认识,前天对方也是这么坐到他面前,跟他说了这一段话。
昨天好像也有,记不太清是谁了。
失忆之后他的记忆力好像就总是不太好。
尤黎有些无措地点了下头,“你不要激动,没事的。”他搭在书上面的手移到了桌边,一个只要对面有什么不对劲,自己就能立刻使力,让轮椅往后面划去的动作,边说,“我信你。”
他犹豫了一下,当起了陪聊,“我没有什么情报可以给你,你找别人问问可以吗?”
丸子头摇头,“只有你最特殊,为什么?”
尤黎茫然,“什么最特殊?”
丸子头,“你看啊,你能住单人病房,每天上下楼都是医生亲自接送,护士们甚至对你这么体贴。”她埋怨道,“哪像我们,天天担心被拉去电焦挖脑子。”
尤黎试图帮医院洗白,“不会挖脑子的,这种治疗手段是违法犯罪的,医生跟我解释过了。”他很认真,“电疗椅虽然有些疼,但也不会把人电焦。”
丸子头表情一言难尽,“兄弟你不会真有病吧。”
尤黎也有些犹豫,“应该是有的吧。”
丸子头不想再扯皮,急切道,“不提这个了,他们对你为什么态度这么好?你手里不会已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