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羽立在望月楼屋檐之,低头向脚下另外四人看去。
只见那身穿青衣者立于东边一侧,始终闭着双眼,似是有眼疾。
在其对面,穿白衣者立在西侧,却最为特殊,脸扣着一副泛着金属光泽的面具, 面具倒也不大,只将鼻子部位的小半张脸罩住。
其余南北两侧分立着黑衣及赤衣二人,看去都还算正常。
再看中间那位殿下,闻听禀报说此地出了妖物,非但不怕,眼中反倒透出一丝精光, 却丝毫不为所动。
只最后听到童子所言,今日不得饮酒赏月时, 他情绪终于有些变化, 抬头看一眼天满月,略为无奈地摇头一笑,幽幽言道:
“人皆言九州天下产粮十斗,乾元州独占九斗,富庶之地,人杰地灵,连带这良辰美景,妖亦无法抗拒,难怪会有祥瑞,有趣!有趣得狠啊!只是可惜了这轮满月……”
言罢也不理会众人,径自走到那黄衣老者跟前,压低声音道:
“务必将那妖物生擒,兴许……本王另有他用。”
那黄衣老者闻言一凛,似是能听懂对方话语,下意识就要抬眼观瞧对方,但转瞬间就止住目光去势,眼皮只略抬一丝便再次低垂下去, 转而急忙点头, 抱拳一礼。
他这一连串动作令高处程羽有些意外,原以为这穿黄衣的老者是聋哑,但没想到其只哑而不聋。
再依次看向围着殿下的其余四人,程羽有所明悟,土行,应在五官属口,故此这土卫司的校尉只哑而不聋。
木行在眼,那穿青衣的想必是木卫司校尉,是个瞎子。
金行在鼻,穿白衣者恐怕连鼻子都没有,若招摇过市太过醒目,因此脸扣一面具遮挡。
至于黑衣与赤衣二人,一个水行在耳,一个火行在舌,因此与另两位相比,表面反倒看不出有何异常。
五行分属五司,但这五司的校尉倒是各有缺陷,不知他们练得算是个什么功法。
难道说五行相对的是他们各自的命门, 因此干脆将其舍弃或闭掉,令对方无从下手?
程羽暗自想着,却看到脚下那位殿下伸手轻拍黄衣老者肩膀,笑道:
“本王待你的好消息。”
而后袍袖轻轻一甩,转回身走至一辆身后不远处停着地一脸马车跟前,踩蹬车。
白净童子紧随其后,手持熏香笼也麻利钻入车中。
那车外观看去颇为普通,但却异常宽敞,估摸着就是坐几人,都可坐可卧而不会拥挤。
车厢厚重的门帘放下,程羽立在屋檐寻思着方才这位殿下的耳语,他要这土卫司的生擒那鳝鱼精,还另有他用,不知是何用意?
见殿下已进入车中,
望月楼门前其余众人也纷纷马,前后左右拱卫着马车,只唯独黄衣老者冲穿黑衣的那位比划个手势,黑衣人点点头,对另外两个健仆家丁说道:
“速将后院伤者抬回馆驿医治歇息。”
两个健仆也不答话,只点头示意后便“腾腾”大步向酒楼门口走去,那气势吓得躲在门后瞧热闹的几个店小二纷纷回避让路。
“驾!驾!”
车马纷纷粼粼而行,黑黄二位老者冲车驾背影抱拳一礼,目送其远去后,二人方才一边比划着手势,一边走进望月楼。
二人穿过大堂来至后院,那穿黑衣的站在洞口端详一阵,又走去看看角落里盛鳝鱼的大木盆,而后立在院中闭目凝神。
其实方才那条拜月鳝刚逃走之时,程羽就已经凭神识感知到这厮已经顺着地洞溜出好远,待黄衣老者来时,都已借助地下水脉,逃到乾元湖边一僻静泥潭深处。
此时程羽碍于下方有两位修士,不便散开神识,不知那鳝鱼精是否还藏匿在那里。
果然那穿黑衣的睁眼后四周看看,微微摇头,又命人叫过店掌柜老倌儿,令其带路,要去湖神殿方向寻那卖鳝鱼的薛大。
黄衣老者临走前将布在后院的六张符一一收回,院中肉眼难见的法阵消失,他与黑衣人一起将店掌柜老倌儿夹在中间,向湖神殿方向疾疾而去。
此时,整座望月楼内只剩大堂里几个小二在窃窃私语。
“你说咱这望月楼南来北往的客官也见过不少,但还从未见过这般大来头的。”
“可不,方才门前那气派吓得我都不敢抬头观瞧。”
“嘿嘿,且不说来者底细,这回那薛大定没有好果子吃哩。”
“往日里他送的鳝鱼并无差错,怎地偏就此次赶贵客临门,偏就送来一条毒鳝?”
“嘿嘿!还能如何?合该他走背运,想我回耍钱手紧,寻他借几钱银子都不给,这回定叫他多吃些苦头,最好惹官司方解我心头之恨。”
几个小二你一嘴我一嘴插科打诨,只因都以为那仅是一条毒鳝而已,若是方才令他们得知那是条成了精的拜月鳝,恐怕此时的望月楼早已人去楼空。
程羽传音知会嘉菲一声,今日这酒恐怕是吃不成了,寻一好去处略赏月一番罢了。
嘉菲自是一百个不愿意,平白被一条小小鳝精搅了兴致,见此刻店中只有几个小二聚在门口望着门外说笑,翻身跃到后院,进入灶房,鼻子稍稍抽动,便从灶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