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舍不得她,为难的是你大哥。他既不好管束赵如语,到时候还得为给她的嫁妆发愁。你们家本来就没什么财产,一家子要吃要喝、各种用度,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本来你四姐姐出嫁,你兄弟俩娶亲就够为难了,家里根本拿不出钱,总不能把安身立命的那点庄子田地卖掉,以后一家子喝西北风吧?现在你还让你大哥再为赵如语筹一份嫁妆,我不知说你是重情呢,还是寡情薄义呢。” 老夫人说到这里,拿起茶盏来喝了一口,见赵靖安怔怔在呆在那里不说话,她又道:“当然,我也不是不顾念情份的人。说这话的意思,并不是让你把她送回去。但你既把她留下,就该好好管束她,不要让她闹出丑事来祸害别人。我说了这么多,该怎么做,你自己掂量。” 谢氏常来绥平伯府走动。尤其是朱氏跟着赵元勋外放后,谢氏更是隔三差五地上门,就唯恐老夫人或赵如熙有什么事,没人照料。 许雪有空的时候,也会跟着一起来。 老夫人对谢氏和许雪的印象本来就好,相处之后就更喜欢这母女俩了。她并不想祸害许家人。但赵如语要是没点管束也是不行。 她相信即便赵靖安不做什么,只要这番话传到赵如语耳里,赵如语一定会有所收敛。 “我……”赵靖安刚才觉得自己有一肚子话要说,可现在,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因为老夫人说的字字在理,他根本没办法反驳。 他下意识看向赵靖立,想让大哥替他说说话圆场,可想起老夫人刚才说的话,他羞愧地又低下头去。 赵靖立这段时间对赵如语也是有怨言的。 赵如语跟傅云朗的牵扯在分家之前,分家之后他也不好多管赵如语的事。毕竟女子想嫁个好人家,合情合理。只要赵如语按时回家,跟傅云朗交往时不要太过份,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赵如语跟傅云朗的亲事不成了,她老老实实上学,他也会跟赵如蕊一样,替她张罗一门亲事。送一份嫁妆,虽然为难,但家里有就多给些,家里没有就少给些,多少都能有一份。 可现在赵如语学也不上了,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跑出去也不知道干什么,他自然就不乐意了。 只是他是男孩子,既不是女的,也不是长辈,有些话实在不好说赵如语。 现在老夫人能把这事情指出来,让赵靖安好好管束赵如语,他觉得再好不过了。 赵靖立即便现在当了家,但说到底也是只是个十六岁不到的少年,家里的重担压在他肩上,跟他同一天出生的弟弟赵靖安却什么都不操心,他也不是没有怨言的。 因此他低着头,看都不看赵靖安,更没有出言替他打圆场。 朱氏看大家都沉默下来,场面开始尴尬,想着一会儿这兄弟两个还要替赵如熙招待客人,她出言道:“靖安,你祖母也不是想让你把语姐儿赶出去。只不过她是你想留下的,你就得担起管束她的责任来,不能什么都不管,把所有的事儿都扔给你大哥。你大哥也只比你大一盏茶功夫,你就忍心看他天天发愁得跟个小老头儿似的?” 赵靖安抬头看了赵靖立一眼,见赵靖立垂着头不说话,他羞愧地应道:“是,大伯母,我记住了。” 他又朝老夫人行了一礼:“祖母教训得是。靖安原先不懂事儿,经祖母教导,靖安一定改过。” 老夫人颔首:“能思过改过就好。你们放心,你俩的亲事,我们也帮你们留意着。希望你们能娶个好妻子。” 虽说分家了,甚至当初跟三房签了断绝文书。但二房、三房过得不好,赵元勋这个当伯父的,理所应当地要照应他们。 所以给这兄弟俩娶个德行兼备的妻子就很重要了。否则麻烦还有一堆一堆的。 “行了,你们先去前院吧。看时辰,两位大人也该来了。”朱氏笑道。 两人这才告辞出来。 沉默着往前院走,赵靖安想着自打母亲去世后家里的种种,分家后二房的生活,越想越觉得羞愧,不由对赵靖立道:“哥,我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赵靖立叹了口气,拍了拍赵靖安的肩膀:“别的且不说,就六妹妹的事,你多操心吧。有句话祖母说得极对,因顾忌着你,六妹的事我真不好多管,否则你和她都会觉得我容不下她。我当这个家本就不容易,她这情形让我更难做。” 他虽是个大哥,性子也像极了年轻时的赵元勋,总把弟弟妹妹当成自己的责任。但他终是个少年,还没到什么都包容的地步。血性在那里,该说的话他还是会说的。 “嗯,一会儿回去我就说她。”赵靖安道。 两人去了前院的藏书阁,就看到赵如熙正坐在那里练字。 听到青枫打招呼问安的声音,赵如熙抬起头来,笑道:“你们先看书吧,齐大人和甘夫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 齐虚谷是户部尚书,衙门里事多,他平时也是很繁忙的,常常下衙了也不能立刻离开衙门,所以来的时间没定。 “好,我们看书,五妹妹自便吧。”赵靖立道。 赵如熙点点头,遂专心练自己的字,没有再说话。 等她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