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宗叭叭叭地把赵如熙画画像的经过说了一遍,道:“去之前我还担心她听了案子心里害怕呢,可小师妹愣是连眼都不眨一下,脸色没半点变化,比那些刚进大理寺的小子可厉害多了。” 康时霖的胡子就翘了起来:“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徒弟。” “师父您老的眼光就是好。”吴宗的彩虹屁不要钱似的蹦出来。 “张大人当即就想让小师妹进大理寺呢。小师妹也是个心里明白的,当即就拒绝了。您没看到我们大人那表情呢,老遗憾了。” 康时霖果然被这话逗得很开心。 “对了,师父,教各衙门画画的事,我跟张大人已谈妥了。我还让他去问皇上要一道圣旨,免得有人对小师妹收钱的事说三道四。张大人已进宫去了,没准一会儿宫里或您家里就有人来寻您。” 康时霖一听,点头道:“那肯定得来找我。” 现在赵如熙是他徒弟了,萧圪绝对不敢不经过他同意,就越过他给赵如熙下圣旨。那是找抽呢。 果然,两人刚指挥下人把画架搬进屋里,康家的管家就来了:“老太爷,皇上宣您进宫呢,小人来接您回京。” “行,走吧。”康时霖很是干脆。 康时霖进了宫,萧圪一听他来了,亲自迎了出来,迎到软榻旁,两人面对面坐了。 萧圪又亲自端了一盘子点心,放到康时霖面前,对他道:“表叔,您上回吃这点心说好,我特意让御厨给您做的,您尝尝。要是吃得好,一会儿让下人提一盒回去。” 见萧圪不在自己面前称“朕”,行事还如此殷勤,康时霖心里很是受用。 他捡了一块点心进嘴里,品了品,点头道:“不错。” 萧圪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将茶杯给他推了推,这才道:“您老新收了个徒弟,要不是张常慎来跟我说,我还不知道呢。我小时候也跟您学过画,虽说天赋不够,被您老嫌弃,不能列入门墙,但好歹也是您的门外弟子。您新收个小师妹,我这作师兄的,也得送个见面礼。” 说着,他抬了抬手,太监便捧了个精美小匣子上来, 康时霖心里跟明镜似的,萧圪这话说的好听,什么师兄给小师妹的见面礼,屁!只不过是想请赵如熙出山教官吏们画画,给的赏赐罢了。 钱货两讫的事儿,现在换了个说法,便在他面前卖了个乖,平白得了他和丫头两份人情,当皇帝的果然都不是什么好鸟,心眼子忒多。 这时候太监已把盒子打开,递到康时霖面前。康时霖见里面是一张纸,拿起来一看,发现是一张铺子的房契,他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笑容来。 “不错,这份见面礼,你小师妹肯定很喜欢。”他道。 如果盒子里装的是金银首饰或玉器古玩,那他肯定要跟萧圪翻脸。赏那玩意儿想糊弄谁呢? 宫里赐下的东西,都是有标志、并登记在册的。这些东西不管再价值连城,都是不能买卖的。 无论什么,一旦不能变现,那就是个死物,一文不值。偏你还得小心保管,掉了、磕了、被偷了,还得要被问罪,简直就是个麻烦。 那玩意儿除了是个荣耀,一无是处。反正康时霖最不爱要这种东西。 铺子就很好。即便不能买卖,自己也不做生意,光是出租,每月也有进账,这才是诚意满满的一份礼呢。 因着先皇的关系,萧圪跟康时霖接触的时间比自己的亲叔叔还多。康时霖没少驮着年幼的他,带他出宫去玩耍。 最重要的是康时霖这种性子特别让做皇帝的满意——从不仗着自己的身份胡作非为,从不对朝堂上的事指指点点。可如果你真做了糊涂事儿,他又能来给你一记棒喝,叫你警醒。 所以不光先皇喜欢跟康时霖聊天喝酒,便是萧圪对这位表叔也打心眼里亲近。 如今见康时霖满意,萧圪也很高兴,又亲自给他斟了一杯茶,跟着他闲聊了几句,这才转入正题。 “小师妹那画法,我听张常慎说很是实用,对朝庭抓罪犯大有好处。我想让她教衙门里的官吏画画,您老看,行不行?” “那丫头打出生起就受尽了苦,都是魏丘教女无方。我想让她买个魏丘的田庄,偏被平南侯府半道抢了去。说实话,我很生气,非常生气。” 说到这里,康时霖端起茶盏,猛喝了两口,似乎需要用水浇灭心头的火气一般。 萧圪赶紧又给他斟了一杯,道:“我已经训斥过傅云开了。一会儿他就会去给您道歉,并把那个田庄也还给小师妹。” “给我道了什么歉?又不是抢我的田庄。”康时霖道,“田庄也不要。免得武将们说我们抢傅家的东西,那丫头可受不住。” “好,那就给小师妹道歉。”萧圪从善如流,“田庄其实还是可以要的,这是傅家抢过去的,现在我帮你们抢回来,您老不接,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拿着吧。魏丘这事一出,朝臣们估计要夹着尾巴过日子。短期内想再要犯官的田庄铺子,很难。咱何必跟钱过不去呢,您说对不对?这话还是您老教导我的呢。” “啧,你们当皇帝的就是会说话!”康时霖斜睨他一眼,“当我不知道呢?我要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