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话说白凤被一路押送至御夷镇牢狱,他所抵达的地方,正是此前关押贺拔钰儿之所在。此地陈设奢华,远离牢狱中心,独成一室。
白凤看着桌上的陶壶陶杯不仅铺摆得整整齐齐,还没沾上半点尘埃,不由得感叹道:“看来这里关押的人都绝非等闲之辈……”
他开始安顿下来,因为没有计算时日所需的工具,便打算每过一个日夜,就用杯子锐利的边缘在桌面上画一横标记。
每日睡醒,他便做一道标记,如此反复,不经意间便来到第七日,他在桌面画下第七道标记,不久后,便有他人突然到访。
“凤哥哥!”一位俏丽女子从监牢门前出现,身后紧紧跟随着另一位青衣公子:“我这便来救你!”
“小妹、苏青?”白凤问道:“你们到这来作甚?”
赵小妹经过乔装后变成一副牧民打扮,若不是有苏青在背后护卫,白凤定然认不出此人是谁。
“凤哥哥,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慕容姐姐。”小妹打开门锁,扑通一声跪在白凤面前,连声自责道:“要是我能早点告诉你们,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白凤看着她泪眼婆娑,不住地要搀扶对方起来:“小妹,到底是怎么了?”
“哥哥他想要整顿兵马,入主中原,为此,不惜与司马荼他……”小妹哭得泣不成声,“他现在,就像从前的爹爹一样。”
“白兄,慕容姑娘她……”苏青在旁附和着,同时拿出一封信笺递了过去:“慕容姑娘自你离开书院后第二日,便被司马荼带走了!她只留下这封信,我一直没敢看。”
“什么?”白凤顿觉天旋地转,仿佛掉入了无底深坑,无力地向后退了半步。
苏青满怀愧疚之心,继续道:“前一夜沈琼枝还私下与慕容姑娘说过几句话,当时我没在意,没想到第二天就……白兄,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疏忽大意!”
那位少年默默打开信笺,但见信上只写下短短一句话:“凤,为君欲为之事,成君欲成之人。”白凤阅毕,思量少顷,将信笺藏入怀中。
少时,赵括与其手下爪牙循迹而至,黄一笑、樊立吴跟从左右,一位手拿镇将之佩剑,另一位手拿着官印。
“妹妹啊,你屡次三番滥用职权和威信去做事,只会有损赵家的颜面!”赵括如此训斥罢,继而与白凤讲道:“白兄,此番我亲自来迎你出山,顺便将镇将的官印、佩剑,一并送来了。”
他从樊立吴、黄一笑手中拿过官印佩剑,呈了上去:“从今往后,你便是御夷镇镇将,黄一笑为副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他日何愁不能成事?”
“人们常说明事理、识时务者方位俊杰,可是这嗟来之食,我若取了,岂不是笑话!”白凤看着对方的眼睛,冷峻地问道:“赵括,你若是还将我当作朋友,好好想想我今天说的话——难道为了一己私欲让北镇百姓再度陷入到战火之中,就是你的心愿吗?那样,你与其他残暴的鲜卑人、柔然人,有何区别?”
说罢,那位少年拂袖离去。
“山野村夫,竟如此不识大体!”樊立吴厉声大咤罢,小妹方欲随白凤而去,他阻挠不及。
“还记得吗?那日在仍是废墟一片的御夷书院里,我对你讲过‘你若是光,我便是影子’。”白凤回首讽刺道:“你若不是,我便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白兄!白凤将军!”赵括声情并茂地出言挽留:“妹妹,站住!”
赵小妹也回头望了自己哥哥一眼,满目尽是泪光,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那我也先告辞了,几位大人。”苏青拱手讲罢,与白凤、小妹二人同回书院。
白凤回到自己在御夷镇的“家”拿回龙鸣剑,便即更衣准备远行,他要追赶上慕容嫣,即便只有自己一个人。
“为君欲为之事,成君欲成之人。”他的内心不断回响起这句话。
思量间,人已整理好着装,正自从书院离开,没想到赵括早已在书院周围布下天罗地网。
“白凤将军,赵公子有吩咐,你现在还不能离开书院。”这厮带领着数十名,皆穿甲持枪。
“让开。”白凤做出拔剑的动作,尚未出鞘,已然杀气凛凛。
“将军,请不要……”话音未落,只见银光一闪,龙鸣剑出,那厮鬓角忽然血肉模糊,定睛一看,原是耳朵被削去了大半。
“啊啊啊啊啊啊啊!”一声惨叫之后,数十名枪兵旋即组成军阵,势要挡住白凤的去路。
说时迟那时快,苏青带领书院众人一并杀出:“书院的大家,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与白凤将军并肩作战的机会了!”
“算上我一个!”大病初愈的“龙睁”戚楚芸与阿鹃、赵小妹二人也走了出来,她毫不犹豫地说道:“这一次,算是还你的恩情。”
白凤感到十分怆然,他看向诸位说:“你们……好吧,你们都是御夷镇的百姓,只需要掩护我便足矣,不必下杀手,这罪名,就由我来担吧!”
“呀啊啊啊啊啊啊!”战吼声起,书院众人竭力阻挡大部士兵以创造空隙让白凤脱身。
那位少年剑客果然不负众望,其轻巧地踩在一名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