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这起轰动一时的刺杀事件让圣地中人蒙羞,因为他们仓皇出逃的狼狈模样尽收旁人眼底。
平日里声称博古通今,能够通晓过去,预知未来的圣女竟然没能预见自己将会遇刺这件事情?
作为世代供奉神树的人,他们遭遇了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机——若是没能查出刺杀事件的幕后黑手,恐怕再无人会听从白凤或者慕容嫣的号令,他们提出的主张和倡议将会变成一纸空谈。
话说得再好听,计划做得再天衣无缝,没人能够执行则终究不能成事。
“这是最坏的情况,同时,亦是一次天赐的良机。”白凤在押解着抓捕回来的三名刺客途中,心中不住地思忖道:“如果能找到刺杀者背后的势力,大家便会有更明确的目标和敌人,从而不必每日凭空喊着祷告词,寄希望于渺茫的命运了。”
少顷,他跟随卫戍来到武川镇中最为阴暗潮湿的一隅,这里常年暗无天日,时时传出受刑者的悲鸣,此地便是武川大狱。
起初那位少年剑客仍心怀侥幸,以为不必对任何人施以酷刑就能得知背后的真相,岂料在审讯前两名刺客时,一旦谈及有关幕后黑手的问题,刺客就会立马咬破藏在嘴中的毒囊,当场毒发身亡。
最后,白凤只在这两名刺客身上搜到一些奇门兵器——两副奇怪的袖箭,还有许多箭头上淬了毒的特制箭矢。
该袖箭十分轻巧,打造工艺、取材设计皆为世间罕有,它像是专门被创造出来实施暗杀似的,能够完美掩藏在任何一个人的袖口里。
白凤拿走其中一个袖箭,自己摸索着绑在了手臂上。有一个拉环连接着扳机,使用者将拉环反扣在手指上,只需捏紧拳头便能发射箭矢攻击相距二十步以内的敌人。
“这简直不需要任何练习!”白凤暗暗感慨道:“这样的兵器,恐怕只有精通奇门遁甲的奇人才能创造出来。”
“圣主大人!”在旁听候的卫戍如是问道:“还剩下最后一个刺客,难道我们还是要以说服为主吗?”
白凤道:“不,我们不能再让他找机会寻死了……得想办法先把他弄晕,然后我们趁机将他嘴中的毒囊拿走……呵,去城中找郎中来,我们得好好给他治治牙口了。”
“遵命!”说罢,这卫戍便即离开去寻郎中,而白凤则顺势来到第三间牢房,亲眼看着狱卒把最后一名刺客揍成半死不活的模样,那厮还挺有骨气地疯狂叫嚣着。
“杀了我,你们杀了我吧!”
“圣女降临,此乃大凶之兆!我这是在除魔卫道,你们这群无知的小人,岂能理解?”
“你们便听之任之,继续让圣女骑在头上作威作福吧!哈哈哈……”
白凤听罢,旋即佯装盛怒,大嗔道:“给我使劲打,用力打,不要有所顾忌!”
那刺客被打得血肉模糊,任由他先前喊声多么清澈响亮,终究是敌不过长时间的殴打。不过须臾,他便昏倒在地,再无反抗的能力。
“好,叫郎中来给他看看伤,把伤看好了,继续打、继续揍!”白凤拉着匆匆赶来的朗州与其耳语合计,说:“大夫,你只需要在他口中找到毒囊即可,若是实在难找,就把他的牙齿全部敲碎拔光……总而言之,你一定不能让他死,在下会让在场各位从旁协助的。”
话毕,白凤便从牢房中走了出来,分派几个彪形大汉去按住刺客的手脚、身躯、头颅,没过多久,几声更加凄惨的叫喊便从这个牢房中传出,这声音没有言语,却听得人人自危。
附近许多囚徒纷纷探出头来看向白凤,不过都只看一眼,便慌慌张张地缩了回去。时人皆以为这是新来的长官,是以不敢造次。
“找到啦!我找到啦!”郎中高举着铁钳走到白凤面前,解释道:“这毒囊就丝线绑在牙齿上,这可费了我不少力气啊。”
“放心,赏钱少不了你的。”白凤伸手接过毒囊,然后招手让旁人递上赏钱:“你们,把郎中送走吧。”
那位少年剑客慢慢走到刺客跟前,蹲下身仔细看了看他的狼狈模样,不禁讥笑道:“怎的,现在喊不出来了?”
“你是,是,是……到底是谁,真是卑鄙无耻!”这厮牙齿被拔去十之八九,说话时满嘴都是血,彻底变得口齿不清了。
“放心,我不仅不会杀了你,我还会好吃好喝地款待你,而且,我还会让你去面见你最憎恨的圣女。”白凤稍一挥手,左右卫戍便即抬起负伤累累的刺客:“准备准备,我们回到圣地去。”
黄昏的时候还没到,早些时候还是人海茫茫的大街如今不见多少人了。燕大寒的人马在维持秩序,搜捕事发地附近的各间酒肆客店,四处查探有无漏网之鱼。
白凤等人拉扯着刺客走在大街上,整条街只有他们赶路的声音。很快,他们出了城,彻夜赶路,只欲回到圣地与慕容嫣相会。
那刺客该是从未想过会活着度过今日,他一路上默然不语,眼看着天边夕阳换成圆月,自己也从武川镇来到了圣地。
他先是被各个卫戍带到一个地方休息了一会儿,吃的跟卫戍们一样、睡的地方也一样。夜间的圣地静谧得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脑袋里也因此不断蹦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