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也显而易见得急促了不少 。
王道容的手也软了 , 呼吸乱了 , 神志也醉了 , 腰腹发痛 , 他素来狠心 , 对别人狠心 , 对自己也狠心 。 哪怕他的目光仍不错眼地盯着慕朝游 , 一点点掠过她红润的唇 。
一一她的唇已不再驿裂 , 他一点点砺得光光的 。
她凌乱的发 , 起伏的胸脯 。
王道容急促地喘息了一下 , 抽身而退 。
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多留了 。
替她拔了被角 , 落了床帘 , 王道容恋恋不舍地在她唇角啄吻了一口 。
他拙眸飞快地看了一眼不远处她随手搁在衣架上的小衣 。 不假思索地取了过来 , 纳入怀中 , 这才推门而出 。
六月 , 暑气逼人 。
绿阴如盖 , 暑气烘得满院蔷薇 , 蔫头搭脑 , 无精打采 , 香风吹落片片残红 。
阿笑捧着一斛明珠 , 转过带水的长廊 。
紫藤花下搭一卷凉棚 , 十万朵紫花此第开放 , 开得多而热闸 , 开得紫藤花沉沉地坠下 。
水晶帘下朦胧着一道清雅秀拔的人影 , 正临案书写着什么 。
阿笑对帘子那头俯了俯身 , 说 : 郎君 , 郎君着人去库房取的明珠已经取来了 “
少年站起身 , 嗡音优容 , 微带喘息 ,“ 拿来我看看 。“
阿答这才掀帘入内 。
帘内的人搁了笔 , 微微扭脸望过来 , 眉细而长 , 眸淡而远 , 唇红而润 。
王道容赤着一双脚 , 衣领大开 , 露出光洁修长的身躯 。 乌发被汗水浸透 , 双颊飞红 , 星陋激滞 , 波光流转 。
阿笑随王道容赴过不少宴会 , 他本人虽然还是个童子鸡 , 却很清楚这是情爱之后才有的厚足媚态 。
目光一转 , 忽然警见那张清凉的竹榻 。
王道容刚刚就在那张竹榻上小憩 , 而那榻上正搭着一件女人淡绿色的衣裙 。
阿答愣了一下 , 有点儿糊涂 , 这里也没女人啊 …...
这毕竟不是他能多想的 , 慌忙收了视线 , 不敢再多看 。
他发现郎君变了 。
自从前段时日与慕娘子分别之后 , 郎君浑似变了个人一般 , 平日里明明最雅致端庄 , 却一连数日 , 日日醉生梦死 。
他哪里知道 「 黄河百丈冰 “ 的郎君还是个情种呢 ?
阿笑嘴上不说 , 心里也着急 , 只盼着郎君能早些疗愈了情伤走出来 。
谢天谢地 , 这两天郎君可算又恢复了往昔的静冷如玉 , 光风霁月 。
一整斛的随侯珠 , 颗颗大如拳 , 春如星夜如月 , 光彩夺目 , 洁白无瑕 。
王道容一一认真比对过之后 , 这才取了其中最大 , 最美的两颗 , 装入
手边一只瑞鹿纹的漆盒内 , 盒中压着一张花篓 , 隐约淡香 。
随后 , 他便把漆盒交给守候在一旁的阿笆 ,“ 去给慕娘子送去 。“
阿答瞥大了眼 , 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
王道容催他 , “ 去罢 。“
阿答无法 , 只得认命 。
王道容站起身 , 他心绪起伏不平 , 便扯了宣纸来练字 , 一口气练了十
几个大字 , 细细凝了一眼纸上古朴简拙的汉隶 , 这才搁笔作罢 。
炎炎暑气下 , 眉眼因为情动 , 愈发艳冶如火 。
收到王道容来信时 , 慕朝游还在店里 。
她昨天睡得不是很安稳 , 梦里像鬼压床 , 早上起来的时候腰酸背痛 。
那个鬼压床的梦实在太真实了 。 真实到让她总疑心家中被人间入 , 可
仔细搜检了一国 , 又并无异样 。
她一上午都在惦念着这事 , 忽然 , 阿雉走过来递给她一个漆盒 , “ 娘
子 , 外面有人叫我把这个送给你 。“
蓉朝游见那漆盒上纹样精美 , 心中奇怪 , 打开一看 , 只见两颗明珠散
发出璀璨的华光来 , 亚时将满室照得生辉 。
华光摇动 , 阿雉吃了一惊 , 矮声问 :“ 娘子 ? 这是一一 7“
蓉朝游别开那两颗明珠 , 去拆压在盒底的花篓 。
那花笆芳香淡雅 , 纸上的字迹道劲秀致 , 潇洒如飞仙倾落 , 奇诡如秋坟鬼唱 。 她心底已隐隐有所明悟 。 再看那落款 , “ 王芳之 “ 三个字便什么都明白了 。
不 , 还是不明白 。 不明白的是这首随信附上的小诗 。
笔锋顿挫有力 , 优容款款 。
「 枕前发尽干般愿 , 要休且待青山烂 。 水面上秤锤浮 , 直待黄河彻底枯 。
「 白日参辰现 , 北斗回南面 。 休即未能休 , 且待三更见日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