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忍见娘子身边无人照顾 , 自当竭尽所能以报救命之恩 。“
「 而芳之 …...“ 谢蓉说到这里 , 良心促使他顿了顿 , 但私心又促使他从善如流地接了下去 , “ 芳之又是我之好友 。“
「 蛎不知芳之到底做了什么错事 , 但身为好友我总要帮忙描补一二的 。“
谢蒯把话说得这样圆满 , 慕朝游就是有心保持距离也有口难言 。
人毕竟也没跟她表露出过什么好感 。
她张了张嘴 , 又闭上 , 心里安慰自己 。 她脑子这个时候昏昏沉沉的 ,
也实在没心情拉扯这些 , 意思到了就行了 。
姑且如此吧 。
嘴和腹都长在谢蓉自己身上 , 她还能缝住他的嘴打断他的腿不成 。
谢蓉将对愿朝游的照拂描画成 「 报恩 “, 实在是极为漂亮巧妙的手段 。
更达论 , 他与王道容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性子 。
待人接物虽然都温和 , 但王道容温冷非人 , 谢蓉则更柔润一些 。
王道容骨子里道德未成形 , 漠视一切的非人感 , 常让人有一种与鬼同行的黏腻冰冷 。
谢蒯无疑要舒服得多 。
蓉朝游病中的这一段时日 , 谢蒙就像水一样 , 柔和地守护在她身侧 ,
帮进帮出 。 她不得不承认 , 谢蒯帮了她不少忙 。
病来如山倒 , 病去如抽丝 。 她包里虽然还剩有那一板阿莫西林 , 但抗生素在这个时代太过宝贵 , 寻常的风寒感冒 , 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 , 蔚朝游不想动它 , 更愿意用身体抗一抗 。
如此十天半个月之后 , 她的感冒还是没全好透 。
而王道容一一
大抵是那一次当真践踏了他的自尊 , 自那天之后 , 愿朝游便再也没见过他 。
建康就那么大点的地方 , 乌衣巷正在秦淮河附近 , 刘俭平日里又爱呼朋唤友地喊人去秦淮列肆喝酒 。 几个人生活轨迹高度重合 , 冤家路窄也是避无可避的 。
这天 , 蓉朝游正要往魏家酒肆去 , 还没进得门 , 就看到一辆熟悉的兰草纹马车停靠在路边 。
她心里微微一紧 , 强后自己不要在意 , 不去愤怒 , 不去伤心 , 就不会有触动 。
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之后 , 她这才提步跨进了酒肆大门 。
魏家酒肆还如以前一般 , 热热闸闸 , 红红火火 , 魏冲跟着魏巴忙进忙出 , 韩氏坐在柜台后面 , 算盘打得极快 , 酣畅 , 爽利 。
她一踏进店里 , 韩氏就瞧见了她 , 蔚朝游才喊了一声婶子 , 韩氏就笑眯眯地快步走来 , 搜了她往里去 , “ 怎地现在才来 7“
「 你要的那几坛酒早给你留着呢 。“
魏巴酿的巴乡酒激味实美 , 蔚朝游与他们一家彼此又都熟稠 , 她面馆里的酒水饮料便干脆从他家里拿货了 。
魏冲本来在跑堂 , 拾头一见是她 , 双眼登时一亮 , 眉飞色舞地撂了帕子 , 阿姊 ! 你来了 1“
蔚朝游的目光有意掠过附近的酒容 , 举步就要跟魏家母子往厨房走 。
孰料 , 正在这是 , 一根皓白栋软的手指半挑起垂落的卷帘 。
卷帘后探出一张眉眼盈盈的笑脸来 ,“ 慕娘子 ? 今日怎地来了酒肆 ! 好巧 I “
蔚朝游心底叹了口气 , 自知是瞒混不过去了 , 认命地迎上来人的目光 : 刘郎君 , 左遇 “
那笑脸 , 除了日日走马章台 , 喝得酰酊大醉的刘俭还能有谁 ?
哪怕今日来魏家酒肆 , 他怀里还依偎着个极为妖冶的女伎 。
但这都不是让慕朝游在意的 。 刘俭既然在此的话 , 那王道容也必定在此了 。
「 阿冲 。 “ 慕朝游回过脸 , 对身后的魏冲说 ,“ 你先去厨房 。“
找个借口打发走魏冲之后 , 慕朝游这才望向前方 。
杨柳风正软 , 碗中琥珀光 。
酒盐倾倒 , 晶莹的酒液从案几上消了下来 。
风动帘影 , 一道比雪还白 , 比鹤还清的姿影一晃而过 。
王道容正垂着眼 , 赤足踞坐在榻上 , 怀里抱美般地抱了把琴拨弄 。
他乌发柔拌 , 眉目如昼 , 神情极为疏冷淡漠 , 呈现出毫不关心的姿态
玉带半歪着 , 白衣如流水般逞通而下 , 在他膝边趴着个长发的女伎仰着脸儿看他 , 脚边也路着一个在笑 。
暖风熏得人肉酥魂飞 。
那女伎笑着伸手去摸他的琴 。
王道容却说 : “ 别动 。“
他嘘音柔柔的 : “ 你动一根琴弦 , 我便你斩你一根手指 。“
女伎面色微微一变 , 心里暗骂了句面上没毛 , 下没卵子的臭小子 , 面上却挤出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