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容亦随之站起身 ,“ 我与你同去 。“
慕朝游 :,“ 没关系 , 你坐这儿等一会儿就好 。“
回到厨下 , 槐花饭蒸得软硬适中 , 慕朝游将之前备好的菜倒进锅里 , 翻炒了几下之后 , 便一一盛出锅来 。 少顷 , 就收拾出了一桌还算齐整的小宴 。
她将碗筷递给王道容 。
王道容伸手去接 。
指尖不经意间相触 , 微凉 。
慕朝游很快便移开了 。
王道容也几乎在同时收的手 , 指尖仍残存着淡而微凉的触感 , 恍若蜻蜒点水 ,
转瞬即逝 , 只漾下无穷无尽的水波 。
他不禁拙眼多看了眼慕朝游 。 慕朝游的神色十分从容平静 , 似乎刚刚的接触不曾在她心上留下任何痕迹 , 只是对王道容道 :“ 王郎君 , 饭好了 , 用膳吧 “
王道容 “ 嘲 “ 了一声 , 垂眸夹了一筷子清香四溢的槐花饭 。
然后 , 就再无二话了 。
手指长的白条清蒸得软烂 , 特地用酒和盐腌过 , 点缀了葱花与姜丝 , 鱼肉咸鲜 , 入口即化 。
苦茶 、 槐饭 , 怎么也不算丰盛的一桌菜 , 却出乎意料的极合他的口味 。
他曾跟随许冲四方游历多年 , 对吃住都不是很挑剔 , 口味也清淡 。
这一桌菜正正对上了他的胃口 , 王道容平日里吃得不多 , 今日却难得多吃了半碗饭 。
天朗气清 , 微风吹落了活花屏上的一朵蔷薇 , 携着细细的香坠在了地面上 。
王道容一颗心些时也安静下来 。 恍若苗日盘坐山中入定 , 四面唯有鸟鸣落花 ,
松涛阵阵 , 尘世间的纷纷攘攘都在这一刻远去 。
红尘逐利 , 富贵荣华不过一场空 , 笑傲顶峰又能如何 。 也不过一朝一暮 , 一蔬一饭 。
那一刻 , 他心中甚至生出就这样下去倒也不错的想法 。
中原战乱 , 神州失落 , 士人们自毁形骸 、 佯狂避世 、 穷途而哭 。
日月无光 , 前途昏昏 , 救世之理想难如登天 , 而性命又如风中飘烛 , 不知哪一日便成游魂一缕 。
王道容见多了士人们佯狂避世 , 放诞求真的作态 。 就连他偶尔也会生出一些的迷惘与荒诞 , 就如同驾车误入山林 , 昏昏然看不清前路 , 不知自己从何而来 , 又往何处而去 。
生活是一眼望得到的头疲乏 。 心口仿佛盘蹊着一头永远也吃不饱的猛兽 , 吞吃着一切喜怒 , 一切哀乐 , 一切触目可见的东西 , 吃到最后 , 只剩下一片虚无的苍白 ,
却犹觉未足 , 还在不断咆喀 , 不断挣扎 。
眼前的女子仿佛有着不一般的魔力 。 她好像永远明净 , 平和 , 永远对明日的生活报以乐观的向往 , 永远稳定的精神内核 , 只是看着她脚踏实地的生活 , 心头的猛兽便收敛齿爪 , 厮足地平息下来 。
王道容只看了一会儿 , 便收回了视线 。
他心中也清楚 , 田园隐逸之乐的想望终究只是想望 。 现实风急雨烈 , 短暂地寄情于山水一隅 , 偷得一时半会儿的喘息无伤大雅 。
人终究要回到属于他的世界中去 。
茶足饭饱之后 , 王道容便站起身 , 不顾慕朝游的阻拦替她收拾了碗筷 , 随即便起向她施礼作别 。
临行前 , 慕朝游叫住他 , 问 ,“ 如果试营业不出意外 , 三日之后面馆正式开业 ,
郎君可否赏脸一顾 7“
王道容站住脚 , 愚了一愚近来安排 , 他敏锐地意识到近来自己身上的变化 , 有意与慕朝游暂缓了联系 。
从何时起她不再追逐在自己身后 , 反倒成他一人寝食难安了呢 。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 淡上几日对两人或许都好 。
便说 :“ 抱歉 , 三日之后 , 容未必有暇前来 , 不过届时我定会送上一份贺礼 , 茹祝娘子日后生意蒸蒸日上 , 红红火火 。“
话到这个份上 , 实在是已经体面的成全了两人之间的交情 。
蔚朝游有此一问 , 本来也出自于礼貌 , 未多强求 。
第二天 , 面馆开始试营业 , 她更是将全身心都投入进了面馆的生意里 。
面馆附近的居民都发现 , 之前闭店数月之久的那家水引店又重新开了张 。 非但如此 , 连招牌也焕然一新 , 改换了新主人 。
主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 , 容貌生得清丽动人 , 说话做事也都客容气气 ,
很容易就让人从心底生出好感来 。
这水引店在这儿开了已有好几年 , 周围的居民本来就已经习惯了偶尔奢侈一回 , 到店中用一碗面 。 面馆关了门 , 为此还愫惜了一段时日 。
如今面馆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