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爱自己,误以为会有未来。 要说宁一卿有错,错的也是太温柔,分手的话都让人听出情意深重。 其实这都很正常,会错情爱错人罢了。洛悬已经在心底劝过自己千百遍,不要恨她了。恨也没有用,所以真的有努力地忘掉她。 她在努力地忘记她,过程可能没那么快,但仿佛骑着枣红色的小马,一去就不再回头。 “没关系,那些……我都快忘掉了,你也不用记得。” 快忘掉哪些? 原来,洛悬已经能够用,平静寡淡口吻说出这些话,来劝解自己,甚至称得上是解脱和释然。 宁一卿捏着保温杯的手指细微地颤抖,但骨子里的优雅,说话与做事一样,再心绪翻涌,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的淡然。 "喝一点薄荷水,"女人把水杯递给洛悬,语调含着匀速的高贵,不紧不慢,仿佛一切尽在掌握,无一例外。 “不了,”洛愚心底蓦然生怒,棒球帽下金绿双瞳隐隐泛红,“宁总应该有更重要的人要照顾,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何苦在我这儿浪费?” “不是浪费,小悬,我会给你,所有我能给的。” 洛悬压低黑色帽檐,苍白锋利的唇角勾出利刃的角度。 这就是宁一卿,位高权重体面尊贵,甜蜜情意中葡着界限,她的温柔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 “宁总,”洛悬在几瞬的愤怒后,又重归木然与疲倦,“我说会忘记你,不是玩笑。你也大可不必歉疚抑或想给补偿。” 微末的难耐和不悦,掠过宁一卿脸庞,又如暮色薄雾般消失无形。 即便她表情管理出色,但久居高位的人,仅仅只是气息沉冷,便足以让周边的氛围凝滞。 “那个,宁董,您不需要陪未婚妻洛唯吗?跑来找我们洛悬是做什么?”夏之晚适时插进话来,声音不大不小,却像惊雷一样在两人间炸开,"总不是来找洛悬要订婚红包的吧,我记得她应该已经给了。” “夏小姐何必明知故问,订婚宴已经取消了。” 她微不可察地睨过洛悬,底色凉薄的眸底,似乎存着自己也不知的希冀。 “可还是会有下一场订婚宴的,宁董,这一 点你我都清楚,悬悬更是清楚,”夏之晚毫不留情地拆穿。 “快赶不上飞机了,晚晚,我们走吧。” 说完这句话,洛愚转过身,单手插兜,侧脸如玉似瓷,却锋利得紧,像荆棘,满身刺。 宁一卿将手套捏得很紧,紧得发皱。 洛悬她……真的已经放下了吗? 那么快,那么决然。 机场安检口后,背着双肩包的少女与另一人相伴而行,她不经意地轻弹猫眼上的铃铛,银发散漫地披散,眉眼懒散又天真。 她爸白的唇轻勾着,认真聆听着夏之晚的碎碎念,看上去心无旁鹜。 候机室里的人不多,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彼此之间隔得很远。 “小洛悬,其实你想跟她走,我不介意的,反正去看秀的时间多得是。” 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夏之晚喝了口矿泉水,甚酌着开口。 “被你看出来了,抱歉,”洛悬低头轻笑,帽檐压不住柔软的发,廖乱垂落眉间。 夏之晚心底微动,总觉得面前人清脆如翠竹,随时会碎掉。 她口是心非地说道: “就像鱼儿离不开水一样,你离不开她也正常。” 鱼儿离不开水吗?洛悬仰起头,露出一张苍白到几近透明的脸,"我如果是一条鱼,干旱到死也不再沾她一滴水。” “她已经取消了订婚,你或许不是没有机会,”夏之晚试探地问道。 “人把位置摆对就不会生出妄想,”洛悬将脸撇进阴影里,“我恰巧是个知趣的人。” 宁一卿是天上月,山尖雪,是自己无法企及的高悬之月。 她垂眸,音量弱到只有自己能听见,"世上爱慕她的人千千万万,我只是其中最微末渺小的一个。" “可是你的身体撑得住吗?”夏之晚轻轻叹气。 “撑得住,”洛悬发现自己心口刺痛得厉害,却还是抬头望向窗外,让阳光照在脸上,“想多看看这个世界,所以要珍惜每个机会。” 或许她现在仍然在难过,仅仅是因为没能见到大海吧。 有一点点遗憾,但她会自己弥补自己。 与大海有关,与 宁一卿无关。 阳光在少女不算健康的苍白肌肤上跳荡,骨肉匀亭,体态轻盈,像是涉水而飞的白鹤,洁荡里藏着离愁。
第24章 第24章(2 /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