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打发了? 可那是娘娘,是宫里唯一的皇后啊……马岩庆瞠目结舌,留在原地犹豫不绝。他怕天子只是一时气上头而已,过会儿恐怕还要后悔。 裴镇见他不动,不快沉眼,“听不懂朕的话?!” “是是!奴这就去!”一溜烟爬起,马岩庆不敢再犹豫,赶紧退出去。他几乎是小跑着到皇后跟前,低声,“娘娘,陛下请您先回去。” 越姜:“……” 竟然气的直接连见也不见她…… 就因为她那么一句话?她站在原地一时没动。 马岩庆敛声不敢说话,也不敢起来。 他也不知天子为何突然对这位如此怒盛,从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刚刚从内寝出来时,天子甚至是只穿单衣,光着脚……还是后来走出一段距离,或许是觉得冷了,才平复过怒气,穿上内侍捧过来的鞋。 接着就径自往议政殿这边来,除了刚刚那句让他打发皇后,此间没有说过一句话。 马岩庆暗暗叹气,见眼前的皇后还是没动静,再次低声道:“您还是先回去罢?”"陛下看着正怒头上。"这句话的声音还要压得更低,他小心的透露了点天子情况。 越姜嗯一声。 不过她没走,拔一拢身上厚重的狐裘,道:“公公再进去问一句,若是他仍不见我,我也就不讨人嫌了。” 马岩庆为难。还问啊? 越姜看一看他,“麻烦公公了。” 马岩庆犹豫一会儿,最终道好。 他再次进了议政殿,朝天子禀道: "陛下,娘娘未走,命奴再次来请示一句,想见您。" 裴镇面无表情。 半晌,仍旧是短短没波澜的一句,“打发了。” 马岩庆敛神答是,退下再次答复越姜,并冲她摇头。 越姜于是走了,他正怒头上,又不见她,总不能让她就这么硬生生在寒风里莫名其妙干等他一宿? 马岩庆望着她的背影直叹气,片刻后,回到天子身边小声低语,"陛下,娘娘已经走了。" 裴镇面无表情的脸僵顿一会儿,许久后,恢复如常,仍旧是沉 冷之色。 冷冷挥手正要把跟前这奴才也打发了,又听他道:“娘娘走前吩咐奴才着人去叫水,说您刚刚没穿鞋便出来,别冻着了。” 裴镇沉默一阵,接着,他凉凉看他一眼,声音淡的, "你是她跟前伺候的还是朕跟前伺候的?” 在她走后,却还要添这么一句在他跟前着补,呵。 马岩庆忙道不敢, “奴自是在您跟前伺候的,但皇后吩咐的话,奴自然也当一五一十传达给您,不敢昧下了。” 裴镇冷哼。 “下去!”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 马岩庆收嘴,答是退下。 裴镇一人独自沉着脸,眉头深深拧着。一想到之前的情形,还是怒火冲天。 她说要他弄在外面…… 起初,他并没往别的方向想,当时浑身都是热气,他也没闲心往别的方向想,可就是那么一刹那之间,埋头在她颈间时,脑中忽然闪过尹碣上回禀他的话。 尹碣说,陶氏几番翻阅女子孕事脉案,最后推测出越姜或许是想推算易受孕的日子。 易受孕……呵,裴镇眼眸怒掀,砰地一声,扬了一地的杯盏。 轰隆隆一阵巨响! 外面的马岩庆吓了一大趴,赶紧领人跑到近前来,待见天子跟前一圈全是砸碎的瓷片,而天子又面色极沉的坐着,怒气似乎尤未泄干净时,马岩庆的额角更是狂跳不止。 大拜下去,“陛下。” 裴镇怒气填胸,冷冷瞪他,“滚!谁让你进来的?!” 马岩庆小幅度的抖索了下,“奴,奴才听到一声巨响,怕怕有人冲撞了您……” “出去!”裴镇竖肩冲外一指,怒火冲溢肺腑。 “是是……”手脚并用,马岩庆立即退后。 裴镇怒气尤未消,浑身的肌肉绷得几乎发硬,他眉头死死拧着,瞪着虚空的一处方向。 她哪里是想受孕,她是压根不想怀孕! 难怪,难怪前月她月事刚来完那阵,他有一日兴致过了,搂着她差点没忍住时,她倒是毫不抗拒,反而是他最后念着她尚在补身子,最后硬生生忍下来。 那时候的日子,正好在她提下的那些日子里!也正好,在陶氏 记载的那些女子怀孕的日子外!那些日子压根不是她推算出来想怀孩子的,相反,是她琢磨出来不想怀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