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隐隐藏着一抹危险,他面色如常的走过来,冷冷扫一眼挡着越姜的徐炎,问孙颌,“先生识得此人?” 像是视他如蝼蚁一般的眼神——徐炎手心不由得紧了一下。 但紧跟着越姜出声的声音让他的心情缓了些,越姜先孙颌一步答,声调柔和,独属于女子的柔软,“我识得的,他名唤徐炎,是岽州徐家子弟。” 越姜是真的以为裴镇不认识徐炎,她也以为或许孙颌也不认识徐炎,所以才主动答这么一句。 但孙颌心里却暗叫糟糕,心想只怕主公的心情要变得更差了。 裴镇的心情确实不太美,他不太想她再沾上任何与徐家有关的事。 但偏偏此时与他介绍徐炎的是她。 她是怕他误会了,以为徐炎是歹人心生杀意? 其实他现在心里就有杀意,比刚才还要更甚。 裴镇眼神里更冷了。 但天色太黑,远处成衣铺子的灯火不足以照明他的脸色,越姜也就看不出他眼里的狠色。 更没法去分辨他为何有此一怒。 她答刚刚一句,是不想他误会徐炎是路边歹人。她虽不意要收徐炎递来的东西,但对徐家、对徐家人,她是没有恶感的,所以不太想这位裴侯因为徐炎行动的莽撞而误会了。 孙颌怕主公怒气太过当街起杀心,居中调和,“原是姑娘认识的?那便是误会了。” 裴镇冷瞥他一眼,孙颌顶着主公的眼神,压力极大。 只心想,主公想来也不想吓着越姜吧? 裴镇确实不太想把她吓着,所以最终,他忍下对徐炎乃至延伸至对整个徐家的恶感,平平淡淡点了点下巴,冷冷“嗯”上一声。 …… 但裴镇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徐炎此人一再挑衅于他,一再出现于越姜眼前,甚至,这回还送什么徐彰遗物过来,非要她与徐家再有牵扯,裴镇深恶于此。 当晚趁夜,他命人把徐炎捉了过来。 彼时,徐炎正宿于一家客栈。 那时与越姜分道扬 镳后,他就落榻于此。 他摸着手上的小布包出神,叹气:“堂哥,她不收。” 你想送的玉佩最终是送不出去了。 也想,难怪家里对堂哥那些信不过是一把火烧了了事,他死了,这门姻亲便算是断了,再念着生人有什么用呢。 又叹一声,他合衣而眠。 只是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尚且没睡多久,便突然听到有人从他的窗户破窗跳入。 他大惊,当即震吼一声,又反应极速的拔剑刺过去。 但他到底武功浅薄,在来人凌厉的剑风下不出两招便被制服,一个手刀斩到他颈上,他被打晕过去,浑事不知。 屋里打闹的动静自然惊动了隔壁房里的人,两边不过一层墙板,在徐炎刚吼一声时他就听见了,可旁边房间里的人只以为是强盗打劫,自保尚来不及,哪敢冲出来冒头。 于是徐炎便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人扛走。 左霆没把他扛回客栈,而是来到一处独辟的小院,把人提了进去。 直接单手拎到一处房门外,他垂首低声,“主公,人已经带过来了。” “带进来。” “是。” 左霆把人弄醒,继续单手提着他进去。 徐炎是被硬生生疼醒的。 浑身上下没一处骨头不疼,刚刚掳他的人下手毫不留情。 他抽气嘶声,龇牙咧嘴的醒来。 一醒,是屋里暗黄的烛光,还有面前极熟悉的两道身影。 都是他傍晚见过的,一个是最先跟着越姜的那位谋士,另一个……便是那鼎鼎有名的裴侯了。 他身上的气势比昨日见着时还要可怕。 脸色变得几分难堪,他隐约明白了现在的处境。他傍晚时的那一出惹怒这位裴侯了,他果真是对越姜有心思。 他白日的侥幸,他以为他该念着的情谊,这位裴侯丝毫没有,明明他是认得他堂哥的,堂哥当初还在他身边待过一段时间。 可笑,可笑堂哥当初对这位还句句称颂,口口相夸,他堂哥如此赏识之人,如今觊觎上了他念了日日夜夜的越姜! 甚至,连他只是想把 堂兄想送她的东西交给她,这位裴侯也受不了。 明明她最先是他堂兄的未婚妻子! 他何其无理! 徐炎心里忿闷极了。 眼睛都忍不住鼓圆了几分,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