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凌霜哑然，要说去哪里寻来这么一位无条件信任的师尊？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寻不到。

她也不说那些无用的话了，修炼无时不刻在冒险，她决意要冒险，师尊说一千道一万她都听不进去。

当即拿出能打开不死城的卷轴，“师尊，这是春之卷。”

“确定是这卷吗？”

“嗯，城主说这是造化之门。”

“造化之门？他居然赠予你这么重要的法门？”

“我也很惊讶，感觉先者好像看透了我人生的后续种种，这被人洞穿过去未来的认知，让人有些不安，师尊您说，有人真的能衍算数万年后的事吗？”

“能，不过少有人会去冒险。”

“为何？”

“敢于寻找未来答案的要么是为一己之私；要么是在穷困之时迫不得已哪怕伤害己身大道也要找到那个答案。”

凤凌霜讶然，这是拿命衍算吗？为了什么？值得吗？

“若非无路可走，先者至尊断不会这般冒险。”

“那轩辕影前辈算出了什么？”

墨景轩俊容凝重，心道能送出造化之门，断不是因徒弟天赋异禀，此中肯定还有什么？是因为人皇的身份吗？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间至尊，不论是在权力还是在修为上都属于人间顶级存在，因顾着人间，故而是人皇，又因是皇尊至高，故人之后是皇。

皇级在尊级之上，而人皇，除了修为强大，也在于权力集于一身，更在于可以改变界域规则，而且这改变是为护佑，并非是为强化己身道业，早前无数人为了成为这顶级存在，也曾无所不用，然而都未能成功。

显然人皇不是自己想成为就可以，真正能坐上那位置的，都是由人来选择，故称人皇。

墨景轩转身面对平生收的唯一女弟子，记得刚开始说愿予她安生机会，后来她没一天能安生，风风火火，拔剑就打，他的世界被搅得天翻地覆，他本该怒发冲冠，可不知不觉却喜欢看她闹，因为她越闹，这天地越热闹。

他看起来冷冷清清，其实心里喜欢热闹的世间，毕竟这就是人间该有的样子。

可他明白，徒弟不会止步于此，那这般她如何与人皇关联？

坦言说，宁愿她去往上界寻求更强大道，也不想她累困于这天地，因这天地的大道不认可她的存在，确切说是忌惮她的存在。

她变得越强，这界域的大道就有可能被重塑。

没错，强大到改变界域规则，强大到衍生一界，乃至成一界之至高神明，这是很多人都无法想象的极限诉求，但有人能想到并做到。

而今这种可能隐隐约约浮现在自己的小弟子身上，虽说这般身份至高，但承受的痛苦也如这至上至高厚重难挡。

凤凌霜问，“师尊可是在不安？”

“嗯。”

“为何不安？”

“为你。”

“我？”

“凌儿可有想过变得越强，所受之痛越难以忍受？”

“我想过，也知道这必不可免。”

“那你……”

“我仍无所畏惧。”

她求而向上坚决，全然没有退缩可能。

墨景轩抬手轻触向她眉心，只那么轻轻一点，无穷道业波澜缱缱，果然是被选择了，道身之外坚如磐石，道身之内缺乏道灵而显得过于柔软，一朝不慎那是一击即碎，她务必要尽快提高境界，以防道核受创甚至粉碎而累及一身道业。

“师尊……”

“嗯。”

“您在担心什么？”

“没有。”

凤凌霜望着恩师，晓得只要他不说，再怎般问也问不出，便也不追究了，只道，“谢谢师尊。”

墨景轩疑惑，“为何言谢？”

“就是想说谢谢。”

谢谢您不辞辛苦陪我走这一路。

天地本无我，却因你，我有了千万选择。

如果没有师尊，她也许早已陨落，然后陷入另一道幻境里经历苦痛。

如今可以自强不息，这一面是靠自己奋战不止，另一面也是因为有师尊无条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