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喻即安还在想,要怎么样才能挽回梁满的时候,她其实已经慢慢被软化。她固然对他有不满,说暂时不见面各自冷静一下的时候,也确实很生气。 之所以会这样做,除了想趁机治治喻即安的破毛病,也是怕自己越来越生气,然后对他恶语相向。 都说恶语伤人六月寒,即便是情侣,有些话也是能不说就不说。她怕再继续面对喻即安,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但是最生气的那段时间过去之后,她在喻即安每天的信息和鲜花攻势之下,尽管知道这油盐不进的小子背后肯定有狗头军师支招,也还是慢慢地心软了。 她开始反省自己,越想越觉得自己也有问题。 她在房间里转着圈回忆这段时间的事,从麦子的事开始,她就处理得不妥当,埋下了祸根。 要是当时她能更理解他,体谅他,处理得好一点,或者干脆直接将猫领养出去,也许都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一步错,步步错。虽然现状是喻即安性格缺陷导致的必然,但她没有处理好这些事,没有完全适应这段关系,也是犯了错误。 可是如今想再多也只能是想,要等喻即安跟踪她这件事掰扯清楚之后,再坐下来详谈。 网上有一句话说“当热情褪去的时候,真正的爱意才开始浮现”,换言之也可以说,在热恋期的荷尔蒙逐渐平息之后,他们终于可以看见对方的缺点和不堪。 但那又怎么样,她还是喜欢他。 她会在看到有意思的事情时,下意识分享给他,却在发送的那一刹那及时想起,哦,我们还在冷战。 也会在半夜三更被渴醒的时候想起他坚实有力的怀抱,总觉得家里的床睡着有点空空荡荡。 喻即安不在,也没有人再帮她吹头发,她还想起在荔憬花园那套房子里,她的摇椅,他的小木屋,以及他们在两边书房里一起处理工作和看书学习的时光。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喻即安已经这么自然地渗透到了她的生活里。 出来旅游的这几天,她老是想起喻即安问她的那一句:“阿满,你不要我了,对不对?”然后是他通红的眼睛,神情里没有委屈和不甘,平静得就像………认命。 她想起有一次和喻即安聊天,聊到死亡相关的话题,他说希望看了以后能突发疾病猝死,不用受 太多苦,她很震惊,他却告诉她,这是认命。 当时她只觉得喻家大人教育孩子的方式很与众不同,但现在她只想问喻即安,跟她分开,也是他想认的命? 梁满越想越觉得恼火,要是喻即安现在就在面前,她能呸他一脸。 午后待在冷饮店里吹空调真的特别舒服,梁满看着对面的谭女士和梁元,他们正在头碰头地挑选这两天拍的照片,哪些留哪些删,窃窃私语地讨论得热烈。 梁满看了他们一会儿,忽然清清嗓子: “妈。” 谭女士抬头: “怎么了?” "你见的人多,我有个问题想咨询一下。”梁满一脸的真诚和谦虚, “我爸这些年,有没有什么是你特讨厌的,让他改他都不肯改的?" 谭女士一愣,没来得及问她怎么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梁元就先炸了。 他冲大闺女瞪眼:“你什么意思,我还在呢,我没隐形!有你这样当着本人的面挑拨离间的?不干人事!" 谭女士噗一下笑出声来。 梁满翻了个白眼,嬉皮笑脸:"这说明我这个大方,从来不背后说人。"梁元骂她: “我看你是吃饱了闲的没事干!” “老梁同志,我也是为你好。”梁满朝他挤眉弄眼, "这不是帮你发现错误,督促你改进么。" 梁元还想骂她,谭女士似笑非笑的目光就飘了过来,抢在他前头道: “有啊,怎么没有,你爸一身臭毛病。" "真的?妈你说说看。"梁满露出兴致勃勃想吃瓜的嘴脸。 梁元也像她刚才那样翻了个大白眼。 谭女士喝一口咖啡,笑眯眯地转头看一眼老梁,掰着手指柔声道: “比如抽烟啊,从谈朋友的时候讲到上个月,就是不肯戒。" "有时候会吹牛,阿满你要是跟他们那些男人吃过饭就知道了,一顿饭吃完,你会觉得第四次世界大战明天就打到家门口。" "不听话,医生都讲高血压要忌口,别喝酒,他还是偷偷跑出去喝成烂泥回来。" "臭袜子到处扔,怎么讲都不听。" " 选择性眼瞎,内裤明明就在抽屉里,还要喊我去给他找……" 她说一条,老梁的窘迫就多一层,梁满听得乐不可支,原来她爸的坏习惯真的好多。"……差不多就、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