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昱也回头看我。
他嘴角戏谑的笑已经收敛,反倒是意味莫名道:“谨嫔倒是厉害。瞒天过海,派自己的宫女出宫调查此事。”
“现下,已有眉目了。”
萧昱示意魏公公解释。
我被萧昱那眼神看得有些窘迫,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臣妾冤枉,也不过是想自救而已。”
萧昱听完我的话,却是眯了眯眼睛,像是不满。
我无奈。
我都这般冤枉了,派人出去查清事实自证清白都不行么?
果然,他还是个暴君!
然则,我刚刚这么想,魏公公对淑妃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就发现原来是我误会萧昱了。
昨日,云珠出宫后,虽然顺利找到了那小芸的弟弟,却不料他身边还跟着几个护卫。
纵使是云珠天生神力,可她被偷袭了,眼看着就要不敌,正好遇上了出宫也调查此事的魏公公。
魏公公救了小芸,一块儿找到了小芸弟弟被收买的证据。
不仅如此,他们经过查访,还发现最近一段时间,有人频繁与小芸弟弟来往,出入花楼赌坊。
而小芸弟弟骤然暴富,也和这个人有关。
听完,我颇有些吃惊,心中也了然,看来买通小芸的,果然另有其人了。
就是不知道,魏公公那里有没有找到这个人?
想着,我抬眸去看萧昱,就发现他的眼神还是那般深邃。
这下,我读懂了萧昱嘴角的笑。
他早已运筹帷幄,深知此事还有内情,却要站在高处,看着我这个“笨蛋”着急忙慌的样子!
可恶。
我实在生不起感激萧昱的情绪,只能板着脸,假装恭维道:“皇上英明。”
萧昱“啧”一声,应该是听出了我的不情愿,不再看我,只领着淑妃和徐婕妤一起,往椒房宫去了。
一路上,徐婕妤频频回头看我。
我只当她不存在,静静跟着萧昱亦步亦趋走着,她好几次相与萧昱说话,可萧昱时不时问问淑妃病情,徐婕妤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椒房宫那头。
我进殿时,就瞧见皇后已经在上首的凤座上坐着了,边上还摆着一把椅子,想来是留给萧昱的。
稍稍令人意外的是,张贵妃竟然也在这儿。
“敏敏?”
萧昱也意外,张贵妃见众人都来了,跟着皇后起身行礼,便道:“臣妾出去时,正好遇上椒房宫的人。”
说着,张贵妃深深看我一眼,眼神中还是藏不住的恨意,又道:“既是臣妾自己的事情有了结果,臣妾想留下听听。”
她此刻姿态放低了不少,不似先前对着我咄咄逼人的态势了,语气又娇弱,萧昱也只得颔首。
很快,椒房宫的宫女来往斟茶,魏公公又亲自将此事再说了一边,复而传唤了那小芸的弟弟上殿。
“姐姐前些日子,给我寄了一笔银子和一封信,只说要我……要草民好好活下去不要再赌了,草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靠在椅背,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粗布麻衣,面容消瘦眼神却充满了算计的滑头少年。
他跪在地上,眼神里满是惊恐,语无伦次,颠来倒去半晌,才把一句话给顺溜说完。
听他交待完,我缓缓起身,对着帝后服了服,便道:“臣妾入宫,统共就一个扁扁的包袱。”
“入宫后的赏赐也并不丰厚,这人光是赌债就有五百两银子,臣妾断然是给不起的。皇上,买通小芸的,真的不是臣妾。”
萧昱凝眉不语,翻看着魏公公递给他的一匣子“缴获”上来的金银珠宝和银票。
张贵妃倒是冷哼一声,不满瞪我一眼,道:“你们漠北从大周得了那么多的好处,谁知道你在京城有没有同伙?”
我不免哑然。
张贵妃还真是……
“不。”
上首,皇后忽然开口。
她手里拿着一张银票,眼里露出迟疑,看向萧昱,问道:“臣妾若是没记错,这个银庄,似乎在川蜀一代比较盛行?”
萧昱颔首。
我伸长脖子,不是很懂,淑妃见了,就解释道:“大周幅员辽阔,京城与江南的银庄,多用桑皮纸。”
“而川蜀一代,从前朝到如今多是用川纸。听说北方银庄,还有用高丽纸的,就是臣妾未曾见过,不晓得高丽纸比起桑皮纸和川纸,是不是又有不同?”
“嗯。”
萧昱轻声答应,像是在回答淑妃的话,他很快抬头,将手里拿着的银票,递给了徐婕妤。
徐婕妤迟疑接过,轻抚那银票,也点头道:“是川纸做的银票不假,皇上,他手里怎会有来自川蜀的银票呢?”
这话一问完,没人回答她。
我倒是心头一动,渐渐意识到了什么,也跟着看向徐婕妤。
碧玉曾与我提过,徐婕妤是南方的书香世家,好像就是川蜀一代的……
渐渐的。
或许是我们的目光好不遮掩,徐婕妤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她慌慌张张起身,到中间跪下,匆忙道:“臣妾虽出身川蜀,可此事却与臣妾无关呀!”
她喊着,又不忘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