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柳小智拦住一艘花船下来,花了十余个铜钱买了一小篮素馨花。沈渊还给两位夫人苏小棠和赵小寻姑娘亲手做了两个小小的花环,一人围着发髻带上了一个。果然是芳香洁白,让佳人更添秀色风情。 随即,船到了广州扶胥港码头。 …… 眼看着船只驶进码头的一刻,码头上的景象也渐渐清晰起来。 河面上漂浮着大大小小的船只,有的穿梭来去,有的则是在码头泊位上一艘艘的并起船舷连成一串。 这些船只上面的舵杆桅杆、纤竿梢竿,犹如树林一般密密麻麻,各种帆索缆索,如同蜘蛛网一样纵横交错。 有的船身簇新亮丽,有的则是脏污破旧,当这些船汇集在一起,随着江涛起伏之际,真像是一个浮在水面上的城市,飘在波涛上的森林。 …… 码头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一眼看不到边。 沈渊的船还没靠岸,岸上的喧嚣声就传送过来,有商人的吆喝,苦力的号子,牲口的嘶鸣,无数人喊马嘶汇成了一片嘈杂而又雄浑的乐曲。 风中有水果的甜美、香料的香辛、花朵的芬芳飘送过来,再混合着女孩子头上的刨花油气味儿,牲口粪尿的味道和水面上飘浮的死老鼠动物内脏的异味,混合成了一股奇异而难以形容的热浪! 这里繁华而腐朽,宽宏而狭隘,广阔而局促,这里生机勃勃又固步自封,财通四海却鼠目寸光……这就是广州! 沈渊一行人由码头下船,当他们走下船板踏上码头之际,就彻底融入了这片沸腾着芳香与恶臭的滚滚洪流当中。 …… 不远处一片苦力破开人群,急匆匆的向这边走来,他们手里拎着竹杠子扁担,上面还穿着破旧的麻绳,显然是过来招揽生意的。 庞宝强毫不犹豫地走上前,用不容置疑的手势和眼神拦住了他们。 “不是钱的事!我们自己有家人来接!”庞宝强没管那些苦力,眼睛犹如鹰隼一般,冷冷地打量了带领苦力的一个油头粉面的小子一眼。 俗话说“吃喝挂相,嫖赌伤身”,这小子眼眶发青,嘴唇发紫,额角上还贴着一个手指肚大小的膏药,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到庞宝强语气坚定,眼神凶狠,这个带着苦力过来招揽生意的小子不甘心的在沈渊他们几位华贵的服饰上又扫了两眼,这才骂骂咧咧地离去了。 不过他人虽然走了,沈渊他们却注意到身后还有两个人,晃晃荡荡地跟着,看来好像还没死心。 在等马车的功夫,沈渊看了庞宝强一眼,这小子不愧是在京师码头上讨生活的,看来对这套东西是内外门儿清啊! 宝强笑着向沈渊说道:“要是普通苦力招揽生意,不会这么气势汹汹地过来,也不会由那么个玩意儿带头领着走。看来这码头上有排面儿有规矩,有成型的帮派在这抓饭吃。” “就刚才那个小膏药,他说出来的话一个字儿都不能信。要是把搬运的活儿交给他们,我敢说走不出这个码头,他们就能撂挑子跟咱要钱……身边还得围他个百八十的同伙跟咱起哄。” “那后边这俩是干啥的?”此时的沈渊又笑着向庞宝强示意了一下,后边监视他们的那两位。 “如果咱们自己要是到外边雇人,他们就会回去通风报信,”庞宝强继续说道:“然后那些捞过界的家伙们就要倒霉了。” “规矩还挺严格!”沈渊听见这话笑了笑,庞宝强也笑着说道:“码头这样的好地盘,都是那些帮派们靠着兄弟拿人命打下来的,谁捞过界就相当于杀人父母……咱们的人来了。” 远处正有一行人穿过码头上喧嚣熙攘的人群,向着这边走来。原来沈渊到广州之前,早就派情报机构打好了前站。 他们在城内花钱购置了一片宅院,里面布置得应有尽有,这次也是自己人赶着马车过来迎接沈少爷,同时运送行李的。 等到马车到了以后,沈渊船上的箱笼包裹,携带的各种物件就开始卸船往马车上装。 从白凤举那里买来的药材,沈渊单独雇了一艘货船运送过来,要明天才到,所以今天搬的全都是随身行李。 等到旁边盯梢的那两位看到负责卸船的人,真是人家府里的家丁,并不是从外面雇过来的苦力。他们也知道这笔买卖是做不成了,于是没好气的朝着这边儿吐了口痰,骂骂咧咧的扬长而去。 随后沈渊看到带队迎接自己的人,也笑了出来。 这是沈渊的两位亲传弟子,也是在京师时的两位功臣。一位轻纱遮面的姑娘聂云图,代号“纯钧”。一位已经长成了英俊青年的情报员潘龙庄,代号“盘龙”! 这两人在同乐楼一战时立下过汗马功劳,之后就被沈渊派到了岭南,距离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