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玥挂断电话, 让田姨用保温桶装了些粥,急匆匆往医院赶,她没忽略掉杨惟口中的不吃不喝。 桑玥到医院就看到秦晟躺在病床上,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 脸庞浮着不正常的病态红晕, 眼窝略微凹陷, 嘴唇有些发干起皮,下巴上有一层短短的胡茬,闭着眼, 眉头微微蹙着, 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杨惟站在一旁,见着桑玥, 连忙迎了上来,垂着头,表情愧疚,“抱歉, 太太,是我没照顾好秦总。” 桑玥看了他一眼,说:“不关你事, 不必自责。” 她绕过杨惟,走到病床前, 把保温桶放到床头柜上, 俯身摸了摸他额头, 滚烫,正烧得厉害。 秦晟掀起眼皮,目光落在她脸上,嗓音沙哑, 虚弱的问:“你怎么来了?” 装得还挺像,也不知是谁一直催问桑玥来没来。 杨惟一边腹诽,一边凑过来解释,“秦总,是我给太太打电话,太太听说您病了,非常着急。” 秦晟咳了一声,训斥他,“自作主张。” 杨惟一脸为难的看向桑玥。 “不怪杨助理,他也是担心你。”桑玥替杨惟开解了一句,问秦晟:“头疼吗?” 秦晟看着她关切的神色,声音很虚,“你在乎吗?” 他深邃的目光幽幽的看着她,明明是个五官冷峻的男人,却莫名的让人觉得他在委屈。 桑玥心口一紧,不自觉哄他,“我当然在乎,我这不是一听到你生病,就赶紧过来了吗?” 秦晟眸中几不可查的划过一抹笑,强压着嘴角上扬,很小声的说:“桑玥,我头疼。” 桑玥胸口不可抑制的泛起一丝柔情,手伸到他太阳穴处按了按,安慰他,“等烧退了就不疼了。” 杨惟对老板这副卖惨撒娇的样子简直没眼看,把一瓶退烧药递给桑玥,提醒道:“太太,秦总还没吃药。” 桑玥接过药瓶,拧开瓶盖,问:“医生说吃几粒?” 杨惟:“一粒。” 他拿水杯去接了杯温水。 桑玥从瓶中倒了粒药到掌心,从杨惟手中接过水杯,喂秦晟吃药。 他苍白的嘴唇浸了水,唇色好了些。 桑玥把水杯放一边,打开保温桶,盛出一碗粥,语气温柔,“杨助理说你不吃东西,是不是太难受了?” 小米粥从锅里盛出来时是滚烫的,一直用保温桶热着,还冒着热气。 桑玥把碗递给秦晟。 秦晟垂头看了眼,神情恹恹的闭上眼,低声说:“我难受。” 桑玥不久前才发过烧,知道烧起来时的滋味不好受,严重时,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她缩回胳膊,用勺子舀了一勺粥,垂头凑近勺子,吹散缥缈的热气,觉得不烫了,喂到秦晟唇边,说:“喝两口就睡。” 秦晟深邃的眸子盯着她,轻声说:“我心里不好受。” 他定定的凝着她,目光直勾勾的,像是要把她吸进去一样。 杨惟不知何时退出了房间,病房里只剩下秦晟和桑玥两个人。 桑玥望着他,知道他说的心里不好受是什么意思,他还是没从她说的那些话里走出来。 “吃了药,烧退了就好了。”桑玥佯装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秦晟眼里的期待一点点转为失望,眼睫低垂,将脸转到另一边,神色忧郁,闷声道:“你走吧。” 说完这句话,他紧紧抿着唇,以此表示,他会将绝食进行到底。 桑玥顿了顿,看着他突然变得孩子气的样子,既愧疚自己之前把话说的太直白,让这位从小金尊玉贵长在幸福窝里的大少爷接受不了,又有些无奈。 她将碗搁到一边的桌子上,问:“真的要我走吗?” 秦晟没应声。 桑玥笑了下,意有所指,“杨惟是你的助理,没有你的授意,应该不会擅自做主给我打电话,把我叫过来吧。” 她出身虽不如他,但桑家也算得上是豪门,家族庞大,她从小看人脸色长大,怎么会看不穿这点小把戏。 秦晟眸光微动,嘴角有些僵。 桑玥了解他脾气,知道他爱面子,现在又发着烧,跟一个病人没什么好较劲的,给他台阶,“你让我走我就走,你让我留我就留,一句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被她看穿是自己授意杨惟给她打电话,秦晟面子已经丢了,到这份上,索性也不要脸了,将脸转回来,和她对视,轻声道:“你亲我一口,我就吃。” 她让他吃饭,是为了他的身体好,他怎么好意思以此为筹码让她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