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么?可朕怎么听说,原本定远侯已经率领三万大军抵达山东,可你却让人一箭未发就下令他班师回朝啦?你能给朕说说其中原委么?”
“这……”
昌平帝有些语塞起来,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释。
“孙子兵法有云: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太上皇的脸色渐渐变得严峻起来,“且不说三万大军出动需要耗费多少银两,就说你当初和汪知节逼着定远侯出征解救你媳妇,这件事原本就有些欠妥。
等人家将你媳妇救出来后,你居然就这么让他率领三万大军护送她回朝,而放任山东的贼寇不顾,你这是想干什么?”
“啪……”
说到这里,太上皇将手里那盏精品汝窑产的茶杯摔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自从太上皇退位后,一直都在龙首宫里修身养性,对外则是宣称为当年战死在辽东的大夏将士祈福。
十多年的修身养性下来,别的不说,平日里已经很少看到他动怒了,可今天却气得甩了杯子,由此可见昌平帝办的事情让他有多生气。
看到太上皇发怒,昌平帝赶紧离开座位跪了下来,“父皇息怒,儿臣知错。”“知错个屁!”
太上皇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苛待功臣,打压勋贵,你这就是这般治国的吗?
朕问你,倘若再过几年,辽东的努尔哈赤缓过气来,再度南下,你当如何应付?让何人挂帅出征?你想过没有?”
一连三个问题砸得昌平帝有些头晕。
但他随即抗声道:“父皇,我大夏人才济济,如今更是国库充盈,只有要粮有银,何惧那后金鞑子,至于何人挂帅的问题,难道没了他贾瑜,大夏就没人了吗?”
“愚蠢!”
太上皇气得上前两步,一脚踢到了昌平帝的身上,“朕一生英明,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陛下!”一旁的夏守忠看到太上皇气得摇摇欲坠,赶紧上前扶住了他。
而戴权看到自家主子被打,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泣声道:“上皇息怒,皇爷这些日子日夜批阅奏折,已经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
上皇倘若真气不过,就打奴婢好了,奴婢就算被您打死也毫无怨言!”
此时的太上皇在夏守忠的搀扶下站稳了身子,听了不屑的瞥了撇嘴,轻哼道:“打你……你这奴才也配朕亲自动手?”
“是……奴婢不配,只是请上皇看在皇爷这些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治理国事的份上,饶了皇爷这一遭吧?”
太上皇气道:“若非看在老四还算勤勉的份上,朕早就将他打死了,省得日后朕到了九泉之下无言见列祖列宗!”
兴许是踢了一脚后,心中的气消了大半,说完后太上皇轻哼了一声:“好了,都起来吧。你也是当皇帝的人了,跪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谢父皇。”昌平帝在戴权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重新坐了下来,戴权则赶紧亲自倒了杯茶递给了他。
一杯热茶下肚,昌平帝的面色也好了许多,他有些不解的问:“父皇……那贾瑜不过是一介臣子而已,即便儿臣对他的处置有些不妥,也不值得父皇发这么大的火啊。”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
看着昌平帝不解的目光,太上皇长摇头道:“治国之道在于平衡,自从你登基之后,便大力提拔文臣,以至于这些年文贵武贱的现象再次抬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等昌平帝回答,他又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你别忘了,当年的大宋的靖康之耻是怎么发生的。”
昌平帝沉默了,靖康之耻可谓是华夏民族数千年历史之耻辱。
其原因就是重文轻武的政策被老赵家玩到了极致,以至于汴梁空有十万守军,愣是被只有几万的金兵吓得一哄而散。
后果就是赵家皇室子孙以及上千嫔妃宫女全都被金兵掳走,皇后被当成了妓女接客,公主被玷污后肛裂而亡。
这一切的根源就在于文贵武贱的政策,可以说当韩琦对狄青说出“东华门外唱名方为好男儿”这句话时,宋朝就已经“死”了
因为在那些大头巾的眼里,那些武人就算为朝廷身经百战,立下再大的功劳,总也抵不过他们肚子里的墨水。
现在,太上皇之所以提起这件事,就是在告诉昌平帝,不要忘了宋朝的教训。
在沉默了良久后,昌平帝才低声道:“父皇……您知道虎贲营吧?”
太上皇晒然一笑:“朕当然知道,如今号称大夏战力第一的火器营嘛。”
“是的,大夏战力第一。”
昌平帝深吸了口气,“父皇想必也知道,虎贲营之所以号称战力第一,很大原因便是因为他们装备的那种火铳。
相比起大夏的老式火铳,这种火铳不仅不用火绳,而且发射速度快、射程远,加之坚固耐用,它也成为了虎贲营的标志性武器。
贾瑜先前告诉儿臣,这种火铳是他跟西夷人买的,而且价格极贵,数量也不多,因此只装备了虎贲营。
但前段时间儿臣才知道,这种火铳并非是向西夷人购买,而是他自己私自制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