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阴郁了好一会儿,成年人若无其事地坐在房顶上,没过多久,五条悟忽然站起身,将目光精准地掷向另一个自己。
他脚尖点了下地,下一秒已悬空出现在两人面前,单手插兜,对【夏油杰】说:“我有事和这个老东西聊。”
【夏油杰】耸肩:“那我回避。”
相当知趣地一跃而下,为两人留出了交谈空间。
【五条悟】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这小鬼想说什么。
风一吹,树林的枝叶一同招展,从高处看,像起起伏伏的海浪。
沾上夕阳光色,是翡翠叠金的浪花。
五条悟沉默好一会,闷闷地说:“他还在瞒老子。……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上当受骗一次又一次,再笨的猫也该长记性了。
他隐约猜到,这个未来的自己,始终保持着沉默,不再从各种挑剔的角度发出质询,并非由于信了源柊月的话,而是出于纵容的态度——是年长者的镇静与从容。
“咦。”【五条悟】佯装惊讶,“原来……你有脑子?”
五条悟:“……”
五条悟:“你……!”他艰难忍住了骂人的想法,好声好气道,“有关他的事情,都告诉我。老子不会出卖你的。”
【五条悟】:“你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五条悟用对方的话直接回敬:“我跟你客气什么。”
【五条悟】微笑:“哈哈,那我也不客气了,就不告诉你。”
“啧。”五条悟强迫自己给这个老东西好脸色,有理有据地说,“不是短暂休战、一致对外了吗!倒是和战友共享信息啊?!”
他们两个正交谈着,注意力却不约而同地落在后院泳池边。
准确一点来说,是在泳池边的源柊月身上。
他和伏黑惠说了几句话,小孩哥臭着脸、不情愿地点头,然后源柊月露出计划得逞的狡黠微笑,捋起袖子,在泳池边蹲下了。
下蹲的动作使肩膀耷拉,也顺理成章压下领口,柔和光线落到他的脖颈与锁骨上,线条起伏处盛着流淌的金粉,与眉梢处的璀璨笑意,遥遥相映。
五条悟注意的是他的笑容,神情稍缓,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弯起嘴角。
而另一个他看见的,是耳垂上那与先前款式截然不同的新耳钉,以及穿行在黑发间的蓝色发带。
光线一晃,它们的存在,刺眼得要命。
扎眼、陌生。
令人反胃。
【五条悟】也笑,唇角牵起弧度,冰凉而公式化。
“这是,我和小源同学的小秘密。”他语气轻快,似乎十分愉悦地说,“独属于我们的秘密,有这——么——多,谁知道你想问的是哪一条?抱歉啊,我分不清楚,所以也无法回答,恕难从命。”
五条悟:“……”
“为什么会想到来问我呢?”【五条悟】说,“是不是觉得,小源同学不肯告诉你全部真相,有一部分原因,是不够相信你?”
“而作为他的‘初恋’,与他相识更久的我,会被交付更多的信任,自然也知道更多。”
“你承认这一点吧?”
五条悟:“……”
毫无疑问,全中。
“你羡慕我,不是吗?”【五条悟】笑嘻嘻地说,“虽然占据了正牌男友的位置,但心里却知道小源同学始终惦记着另一个人,不敢确定自己受到的偏爱,是仅此一份的,还是一种爱屋及乌的移情效应。”
“在我出现之后,夜里不止一次辗转反侧;哪怕抱着他,也不能完全放下心。”
对方假模假样地擦了下眼泪,发出两声假哭:“呜呜,好可怜的人。”
五条悟:“……”
对方几句阴阳怪气的嘲讽,少年五条悟恼得握紧了拳头,真想不管不顾地往那张脸上狠砸一拳。
这么干过很多次了,下场无一例外地是被躲过,然后他的怒火燃烧得更为旺盛。
他将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拳头收紧,修剪整齐的指甲几乎刺进肉里,然而,他的手指紧了又松,状态也在绷到极致时突然松弛了。
“完全不对吧。”
五条悟转过头,冷不丁开口。
这个人是全世界了解他的家伙,所以能举重若轻地找到他最担心的地方,对准伤口开枪,说的每个字都又狠又毒。
但是……所以……
如果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少年五条悟的目光,如箭矢穿过暴雨,在层层遮掩性的雨幕中,精准击中另一个自己的伤口。
“我是可怜的正牌男友,那你是什么?‘初恋’这个词是他给你
的定义,又不是一种明确关系的象征?_[(,想和老子相提并论,同场打擂台,至少得是‘前男友’那样档次的存在吧?哦抱歉,差点忘了,你们没有交往,所以连前任或者旧爱都称不上。”
“你甚至都不算一个完整的人。你是一段幻影,一份切片,阴魂不散的旧梦,过几天就会消失,事实上,你早该消失了,就一块超过赏味期的点心,最适合的归处是垃圾回收站。”
“爱屋及乌的移情又怎么样,那种事情,无所谓。”
“就算他会拥抱你,会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