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转过头来,仿佛很不爽似的嚷嚷道,“让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哎,就不能顺着我的话装一下傻吗?——”
“可以的,但是要加钱。”
“那算了。”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接着说:“嗯……加钱也行。那这样,说一件只有你知道,但我未必知道的事。”
这就稍微有些难度了,当然也可以开玩笑蒙混过关。
可看着对方的眼睛,源柊月清楚,他想听到的不是俏皮话。
他脑子里飞过无数个想法,最终,说:“我知道你会答应我的要求,然后心甘情愿地被我诈骗,给我钱花,从ATM升级到人形自走银行。”
“你想得美。”五条悟光速反驳,“我看起来像人傻钱多的样子吗?”
源柊月:“关于这个问题,你可以问问夏油杰,我和他应该有一样的想法。”
“喂,他都不在场,不要扯第三人啊。”
“我是德川家康,我复活了,准备推翻现政府,给我打一千万军事资金,事成之后我封你做幕府大将军。”
五条悟:“?”
五条悟超大声、朝不满意:“既然准备诈骗我了,你能稍微用心点吗?好歹设计一个精妙的骗局吧?”
“没有那个必要。”源柊月说。
这间屋子实在空旷,因此他说的每个字都弹起回音,像春雨一样淅淅沥沥,在房间内回荡。
谁都知道,春雨过后,地上会蔓延开青嫩的草色,他语气里的笃定就这样敲在地板上。
“——我需要你成为我的同谋,你也一样,所以你会主动上当的。”
“……”
五条悟沉默。
他正了正身体,靠着墙角坐起来,墨镜被他随手放在一边,那双冰川极点般的蓝眸,悄无声息而专注地审视着他。
顶光落在他毫无瑕疵、轮廓分明的脸上,不显过曝,反倒增加了几分遥不可及的威严感。
“好啊。”他莞尔,“如果我要你帮我杀光所有老橘子呢?”
“什么时候出发?”
“如果他们追杀你呢?”
“死之前一定拖着他们下地狱。”
“先从校长那个臭老头那里下手怎么样?”
“好的,那让夜蛾老师继位新校长,卖他个人情。”
“我没开玩笑。”
五条悟没笑,语气冷了点,周遭的温度仿佛也随之下降,阴恻恻的凉意从窗外吹进来。
“处理他们,一点都不容易哦,很可能会死。”
“嗯。”源柊月冷静无比,条理清晰,回敬道,“但我反正是要杀诅咒之王的,也挺容易死,既然如此,顺带把你说的老橘子们处理一下,顺手的事。”
“所以,你要不要投资我?回报率前所未有的高。”
有够嚣张。
真是狂妄,太狂了。
明明刚在棋盘边落座,却张狂得像已经准备说出那句CHECKMATE,笃定自己会赢。
嚣张得毫无章法,异想天开的程度比肩堂吉诃德。
这是背负着死亡与沉痛的咒术师的一生,他以为是躺在银河铁道上数星星那样轻易又浪漫的小事吗?
这样想着,五条悟忽然却笑起来,笑响愈演愈烈,几乎要笑出眼泪。
他回忆起过去许多个好的坏的瞬间,记忆碎片蜻蜓点水一样掠过湖面,一切早有预兆。
在对方问出口之前,答案早已诞生,等着时机成熟,顺理成章完成交付。哪怕那在旁人看来,会是再荒谬不过的笑话。
“好啊。”
五条悟答应了。
“我会帮你的。”
“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一起去大闹一场吧。”
刚入学时,他和夏油杰关系形同水火,第一次交手打了个不相上下,敌视着彼此,伤害累累又疲惫,可在那一瞬五条悟突然意识到,他大概率会和这个人成为朋友,后来果真如此。
他的眼睛能够看穿太多,头脑聪明得恰到好处,直觉又总是一应再应。
而在见到源柊月的第一眼,他明白。
他们注定是共犯。
……
-
翌日。
夏油杰一走进教室,很意外地发现家入硝子不在,另外两位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些什么。
“不不不、这里应该是……”
“这样明明更好吧!”
“你听说……”
“不对不对……”
五条悟位于源柊月的前座,反身坐,与他分享同一张课桌,两人
手里各执一支笔,在桌面上摊开的A4纸上写写画画。
如果放在普通高中,可能是在讨论一道数学大题,但这里是咒术高专。
走过去之前,夏油杰心里闪过几个猜测。
难道是昨天的案子有了进展,发现凶手的线索了?
难道又有新咒灵,他们在讨论如何对付?
难道是……等一下,不会在讨论所谓‘魔法猫咪教’或者‘盘猩教’的建教事宜吧。
夏油杰的脚步顿时刹了车,香蕉加农炮在他的肩膀上,和他如出一辙的面色凝重。
他很想躲避,不过那两人先一步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