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军战士们大多数是百姓出身,从军的时间不长,对于官场和军中礼仪懂得不多。 但程海和马校尉等人,却都是老军伍了。 眼看湖州府官兵的模样,俨然是把他们当做了盗贼一样防着。 两个官兵的校尉过来交涉,明岳才搞清楚对方为什么如临大敌。 明岳他们入城的时候,并没有拿出路引,也没有调兵的军令虎符。 从程序上说,明岳他们这一支义军,属于不被军机处承认的合法军队。 对于这个情况,明岳也是啼笑皆非。 三个月前,明岳匆匆离开帝都,那时候枢密院的李艾辞官,枢密院被皇帝裁撤,自己就算是想要去找个军令,也没地方去找。 等明岳得胜归来的时候,江北的各州府对明岳他们的名头如雷贯耳,自然也就不需要路引这种东西了。 但到了南方就不一样了。 南方的官员架子大,胆子小。 明岳的义军入城时,把守城门的人不敢阻拦。 等明岳他们进了城之后,官员们又调了兵马过来,俨然要给义军来个关门打狗。 好在义军队伍中虽然没有路引,但程海现在好歹也是个杂号将军,他将自己的钦赐腰牌拿出来,唬得那些本地官兵连忙收起刀剑。 “不知是将军大人驾到,多有得罪了。” 校尉们恭恭敬敬的向程海赔罪,然后带义军战士们去城东的驿站附近歇息。 一路上,校尉们还不停的嘀咕,说城里拥挤,到处都是灾民,义军战士还不如在城外歇息。 程海唉声叹气的说道:“灾民这么多,所以我特地要进城看看……各位,再这么下去,城里要出事啊!” 校尉们不以为意。 “一群泥腿子,能出什么事情?” “将军大人放心吧,城里已经准备赈灾了。” “那些一文不值的百姓,给他们一些稀粥就行了。” 看那些校尉淡定自若的表情,眼神中似乎还有几分窃喜。 明岳知道,大灾当前,这几个校尉也没少赚钱。 安顿好了义军士兵之后,明岳等人来到府衙,拜访湖州的州牧和知府。 湖州市州牧治所,大事小事都有州牧邓长峰管着,知府梅山清只能沦为一个打杂的小官儿。 一个府衙,大大小小的官吏多达四百多人,却一个个笑嘻嘻的无所事事,完全不像是大灾之年的紧迫。 邓长峰这位州牧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对明岳和程海等人属于不咸不淡的态度。 当然了,邓长峰并不知道明岳的存在,他只当是程海这个杂号将军领着本部兵马路过。 州牧的官阶比杂号将军高得多,所以邓长峰对程海爱答不理也是正常的了。 知府梅山清倒是颇为巴结,他陪着明岳等人离开府衙,在附近的观鹤楼,请明岳、程海等人喝酒吃鱼。 鱼,是湖州有名的“湖州醋鱼”,用老醋和酱油烧制,然后撒上葱花,看起来颇为诱人。 只是,观鹤楼颇为难受。 除了湖州醋鱼之外,还有凉切兔肉、香糯米糕等食物。 见明岳等人脸色颇为怪异,梅山清放下筷子,他叹了口气说道:“各位,湖州遇上了天灾,确实让人心里难受,只是从法纪的角度上来说,地方士绅、商人的财物,均是他们自己的财物,官府也无权征用。” 明岳叹息着说道:“法理固然如此,但官府也可以紧急征用,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 梅知府有些惊讶,他看了看程海,见这位将军对明岳的插话显得很恭敬,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才是这个队伍中地位最高的人。 梅知府皱着眉头说道:“征用?谈何容易啊……州牧大人与本地的豪强是姻亲,湖州的粮米店,一半是州牧大人家中经营的,他不说征用,谁敢乱来?” 明岳冷笑着说了句“原来如此”。 程海好奇的问道:“难道就一直这么下去?难道州牧大人就不怕激起民变?” 梅知府笑着说道:“州牧大人自然是有分寸的……首先,这赈灾粮食的征集和运输,需要那么一点点时间,在这个时间里,湖州的粮商会先把米价涨一涨,那些泥腿子为了活命,会把钱财拿出来购买高价的粮食,或者将家里的土地、儿女拿出来,先顶一顶……” 梅知府谈笑风生,而明岳等人面沉似水。 梅知府对几个人的郁闷无动于衷,他微笑着说道:“这个过程叫做‘捞鱼’,等那些泥腿子身上没什么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