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1e没有人能放下执念。 即便是经历了无数年沉睡的明岳,也无法轻易放下心中的羁绊。 从操弄权术的老皇帝,到带领残部离开的史昭义,又或者是坐在皇位上的李扩,他们都已经坐拥天下,却有哪个能放得下? 帝王将相都放不下功名利禄,更何况陈达和李勇…… 李勇倒在金银堆里,严重的伤势让他已经无法爬起身了。 折断的肋骨穿进了肺部,让李勇吐出来的血,带着泡沫。 “有生皆苦。”明岳向洛雪轻声说道:“生而为人,谁能放下过去的心结呢?就好像这庙里的和尚,口中说着四大皆空,但连佛像居然都是包金的……每个人心中的贪念,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洛雪感慨的嗯了一声。 人,都会有自己执着追求的东西。 比如洛雪的父亲,宁可满门抄斩,也不愿意改变卦辞。 其他人,也同样有着各式各样的执念。 或者说贪念…… 捕快们带着车辆来到了大福寺,正在山门外与僧人发生争吵。 另外一些僧人来到了宝库,看到了数不清的金银珠宝,还有横七竖八的尸体。 僧人们没有急着报官,而是在激烈的争吵着什么。 很快,宝库里传来了惨叫声和打斗声。 山门前,那些捕快也动了刀,他们叫喊着,指责寺里的和尚杀掉了李勇。 寺庙里的和尚更是乱成一团。 有的僧人在和捕快打斗,有的僧人和自己的师兄弟互相砍杀起来,还有的和尚往僧袍里装了一大堆金银,然后迈着趔趄的脚步,朝大福寺外面逃去。 黑暗中,各种疯狂的叫声此起彼伏,让大佛寺变成了鬼蜮。 明岳和洛雪在黑暗中行走着,明岳向洛雪轻声解释道:“看看吧,这就是人心。” 激烈的厮杀后,寺庙的院子里倒着十多具尸体,大部分都是僧人。 捕快们有备而来,而且善于厮杀,他们忽然动手,僧人吃了大亏。 但寺里的僧人毕竟熟悉地形,他们堵住了金库的出口。 捕快们也死了——他们没能抢走金银,反倒被关在了金库里。 金库上面的出口被压上了无数大石头,捕快们只能饿死。 黑夜中,大福寺里冒起了火光。 当明岳和洛雪回到通州的时候,陈达果然已经跑了。 一夜之间,陈达似乎大彻大悟。 陈达没有再去搭理那些银库,也不要地契房契了。 州牧大人带着自己宅院里的一万多两金子,还有自己的妻妾和子女,连夜趁着马车逃走了。 趁着明岳去云中县的机会,这几辆马车风驰电掣的离开了通州,向北仓皇逃窜。 到了下午,马车的速度越来越慢。 陈达有些生气,他掀开车帘看了看,只见外面是茂密的树林。 马车正在上坡,拉车的马匹喘着粗气。 陈达皱着眉头问道:“陈忠,这是到哪里了?” 正在赶车的老仆人大声说道:“老爷,这里是牛头山啊!我们在牛头山脚下,估计要一天时间才能绕过去。” 牛头山到了? 陈达心里不由得浮现出一个影子:张白皮。 张白皮其实是个绰号——这个盗匪头目长着一张白脸,所以被称为张白皮。 以往自己还是州牧的时候,张白皮在自己面前,是一条不敢叫唤的狗。 而如今嘛…… 陈达的心里有一丝不安,他向老仆人喊道:“加快速度,尽快通过牛头山这个鬼地方!” 老仆人答应一声,挥动长鞭,催促牲口快跑。 陈达定了定神,他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车厢里颇为宽敞,只有陈达一个人坐着。 车厢的角落里放着几个沉重的箱子。 就是因为这些箱子,所以马车跑得其实并不快。 到了下午,陈忠无奈的停下马车。 “老爷,歇歇吧……”陈忠苦着脸说道:“牲口实在撑不住了。” 陈达看了看拉车的骏马,只见马身上都是汗,马口中呼哧呼哧冒着白气,显然已经疲倦之极。 这一路逃亡,马匹是少不了的,陈达只得点头同意。 老仆人将骏马从车辕上解下来,与两个扈从一起,去附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