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年轻的统帅,史昭义的心中,对明岳颇感畏惧。 相州大捷,如果不是史四明背信弃义、突然偷袭,那一战未必能够成功。 史四明背叛盟约,又在燕京派人追杀明岳——史昭义的脸皮不及父亲百分之一的厚度,心中暗暗觉得愧疚。 此刻,估计明岳已经在敌方阵营中出谋划策了吧? 史昭义叹了口气,他向传令兵吩咐几句,然后坐在桌前展开地图。 四尺见方的地图铺满了桌面,而史昭义盯着地图,紧紧皱着眉头。 帐篷里传来陆陆续续的脚步声,统领各军的将官纷纷走进帐篷。 见史昭义在沉思,众人不敢打扰,站在桌子边上不敢做声。 片刻之后,史昭义喃喃说道:“我众敌寡,他们主动退却,似乎也是应有的道理……但他们总不能一直退却,最后会在那里固守?” 史昭义的目光慢慢移动,最后停留在永安。 永安不是州城,而是一个小小的县城。 虽然人口和辖区不大,但是永安的位置极为重要。 永安依山傍水,水陆交通便利,是洛城最后的门户。 如果永安被攻陷,那么洛城将陷入围攻。 以洛城的庞大城区,再加上残破的城墙,没有几万人根本无法防守。 “官兵数量有限,而且多为新兵……”史昭义沉声说道:“此战只要大家小心谨慎,定能大破敌军,直取洛城!” 吩咐完之后,史昭义又嘱咐手下的将军:“如果再遇到礓子岭一类的险要地形,不用急着与敌军厮杀,缓缓朝两侧展开兵力就是了……我军三倍于敌,只要稳扎稳打,敌军的各种阴谋诡计不攻自破!” 将军们抱拳领命。 史昭义所用的,无非就是最笨的打仗方式。 缓慢接敌,全军压上,反正燕军的兵力占优,不管怎么打,这仗都是他们占优势。 在史昭义的命令下,二十多万燕军连营数十里,像一只行动缓慢的巨兽,慢吞吞的朝着前方行军。 让史昭义惊讶的是,官兵似乎已经放弃了阻击,一路上都平安无事的前进。 直到燕军来到了永安。 斥候神情惶恐的传回了消息,说是官兵在永安县城外设置了大量的石城。 史昭义不解的反问道:“石城?” 斥候一脸茫然:“属下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请少将军去看看吧。” 这名斥候队长跟随史家多年,在北疆经历了许多战事。 连这个老兵也搞不清楚状况,让史昭义感到很不对劲。 史昭义带着一支骑兵,疾行十里来到最前线。 还没靠近永安县城,史昭义就看到了斥候老卒说的“石城”。 那是一座座矗立在城外的建筑,有六丈高,方方正正,通体灰白。 史昭义皱着眉头看了片刻:“各位,这是箭楼吧?” 旁边的一名将军连连摇头:“太子殿下,我觉得不像是箭楼……这东西比箭楼大,而且看着比箭楼结实,上下五六层的话,少说也能驻扎一百士兵。” 另一个将军更加疑惑:“若是箭楼,哪有这样孤零零建在城外的?” 那名斥候老卒提醒史昭义:“少将军,您仔细看,那些石城的表面上,没有泥土缝,也没有石缝,看起来像是很大很大块的石头制成!” 史昭义惊讶的啊了一声。 整体都是石头? 这永安城外零零散散矗立着三十多座“箭楼”,如果这都是巨石做的,那光是切割和搬运这些巨石,便需要数不清的人力和财力。 史昭义心中升起一丝不安,他带着卫队想要靠近些观看,箭楼上咔嚓一声,一支手臂长的弩炮打了下来! 弩炮的射程极远,但越是隔着远,准头便远差。 这支弩炮落在史昭义二十多丈以外,击中了一名燕军骑兵。 “砰”的一声闷响,那名倒霉的骑兵来不及惨叫,就被拳头粗细的弩炮打得四分五裂。 士兵和战马的尸体朝着四面八方飞溅,让不少人当场吐了出来。 面沉似水的史昭义在护卫的簇拥下远远退开。 众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显然,这是一种极为霸道的弩炮,威力与史昭义平时所见的,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如果强攻永安县城,燕军必然遭到重大的伤亡。 忧心忡忡的史昭义回到军营,派出去的一队队斥候也纷纷回来了。 敌情已经非常确定:官兵聚集在永安县城一带,兵力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