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必要冒着损伤龙体的风险啊。”
小郡主听着,眼睛就一闪一闪的,眼尾慢慢向上扬,一时便不好意思地把脸藏进了搁在桌上的臂弯里。
想来,令她纠结的只是皇后之位,至于嫁给那个救她的人这件事,她好像并不抗拒,似乎还隐隐有些心动。
陛下真名叫什么,李玄都?
他与封后的圣旨差不多的时间到达云中,莫不是真的为她而来?
此刻再回想,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些记不清他的长相了,只记得那一道斜飞入鬓的眉,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是好看的,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好看,也许是神态,也许是声音,又或许是救她那一刻,轰然倒下的,清瘦却坚毅的身躯。
“不知道入宫的时候,能不能带上大呲花……”姜芙圆从臂弯里悄悄抬起了眼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我知道紫微宫里也会有猫,可应该都没有大呲花肥——还是自家的猫儿摸起来亲切。”
小扇小盏从郡主的话音里听出了她的心动,心里也都随之起伏起来。
“不知道京城什么样,紫微宫里也能养鸟喂鱼吗?”
“你最好把眼界打开来,郡主做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子,你我自然要辅佐娘子,执掌中馈管理后宫,哪儿还能像现在这样,耽于享乐呢?”
这厢小郡主下定了决心,千里之外的京城紫微宫里,李玄都的轿辇急速往慈安宫里去,快要到达的时候,年轻的天子已然按捺不住,跳下车便冲进了宫殿中。
圣人姓曹,闺名双宁,生就了一副美姿仪,眉间一点红痣,同她透露着慈悲的双目辉映着,使她安静不语时,简直像托着玉净瓶的菩萨。
可惜一开口便失去了慈悲感,直斥到匆匆而来的皇帝脸上去。
“心浮气躁,满面焦慌,皇儿哪里还像人君!天子!荒唐。”
李玄都自幼便惧怕母后,此时闻听训斥,脚下虽一慌,心中却尚算稳得住。
“母后,朕已依约封后,如何还不放过我们?朕微服私访,不过是为了削减地方节度一事摸察暗访,母后为何无端又牵累赞赞?”
“你们,好一个你们。你同母后不是我们,同未来的皇后不是我们,倒同一个前朝的余孽成了我们!从前你前面有你兄长顶着,你做个闲散王爷,纳她也就纳了,如今已登大位,你还要同她牵扯不清,万一惹得她有孕,届时这江山、这天下,莫不是还要还到姓梅的手里去?”
曹太后越说越窝火,手里一把玉梳径直砸了出去,摔在了地上,她继续质问道,“你去暗访节度边防不假,可十天里有八天都同那狐媚子在一起,有一日光天化日之下,竟同她在关楼上吵嘴,当真是无法无天!”
李玄都无力地看着母后发火,只觉身心俱疲,深吸一口气才说道:“母后,此事的确是儿子办的不妥。赞赞从未肖想过做儿子的皇后,儿子与赞赞之间也清清白白,不曾有任何越矩的行为,母后放心。”
这几句话听的曹太后的心火渐消,闭了闭眼睛,才说起李玄都的伤势。
“你是九五至尊,是全天下的仰仗,怎能舍己救人?万幸这回没有性命之忧,否则,老身要整个定襄王府陪葬。”
李玄都垂眼,只觉胸中怒火熊熊,偏又无法言说,只一言不发,安静聆训。
“见过定襄郡主了?如何?”曹太后缓和了语气,低声问道。
李玄都心绪烦乱,勉强定住了心神,回道:“没什么特别之处。母后满意就好。”
曹太后觉得一股无名火在胸中盘旋,恨不能揪着儿子的头发狠狠打一顿,可惜他已非从前绕膝的稚子,三年历练,早成就了沉稳的底色。
“当初是老身的放任,才使你将一颗心放在了梅织雨的身上,如今皇后也定下来了,朝臣们便不会盯着后宫不放,你既喜欢她,放进宫里做个妃嫔也不是不可,只一点,万不可使其受孕,你若对为娘的话置之不理,日后有梅织雨受苦的时候——打胎的恶毒法子,为娘这里有一万种。”
李玄都哪里不知母后的手段,偏自己这皇位,又全凭当年母后的铁血手腕才不会旁落他手,此时母后既已松口,他便也不打算再同母后强硬对抗了。
“还请母后放过赞赞。”李玄都低声恳求。
曹太后到底是松了口,闭了闭眼镜,道:“老身不过是让她去太真馆诵几日经,皇儿以为为娘做什么了?她成日里拿出家做筏子,动不动要脱胎忘俗,超脱物外,怎么,当真要她清修,又不愿意?”
李玄都闻言,也不加掩饰,只拱了拱手,道了声儿子告退,往殿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