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你能踢死二百斤的驴,他有十三个儿子替他卖命,咱们也有个要人亲命的活祖宗……”
姜屿越听越生气,把石锁往地上一砸,气冲冲地走过来,咬牙切齿,徒手捏碎了一把撒子。
“你不如挠死我。”他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妻子,又好看又生动,气就忽然烟消云散了,“阿圆好了?”
苏盈月点头,破天荒地凑上去,啪叽亲了夫君一口,喜不自禁。
“晓起我去瞧她,抱着枕头睡的可香。伺候她的小丫头说了,圆儿一夜无梦,夜里还起身去门前瞧了旺火——这事我知道,云希圣这十三子果然不负神将的声名,竟真能驱邪压祟,提振精神!”
姜屿美滋滋地听着妻子的话,只觉得现世安稳,“云希圣有十三个儿子又能怎么样?我叫他送一个最得力的给我,还不是乖乖照做?”
经历了女儿半个月萎靡不振的病程,苏盈月眼下最关心的就是女儿的命格时运,就更加关心瀚海云家了。
“同云希圣谈妥了?几时能定下?”苏盈月想着昨儿夜里那个破雪而来的青年将军,心里再满意不过,“横竖仗也打完了,父子几个都得了勋爵,成家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姜屿同样也很满意云迹星。这一次鬼方军平定中原叛乱,这小子立下汗马功劳,朝廷加封他为云中牙将,前途不可限量,再观其相貌气度,简直惊为天人,姜屿立刻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满意了。
“本王就盼着我那小闺女,能和夫君和和美美,同咱们一般做一对神仙眷侣。”
“谁跟你神仙眷侣?我是天上下凡的仙女,你是地上的驴。”苏盈月笑嘻嘻地逗他,姜屿也不生气,就着撒子,呼呼噜噜喝完了一碗小米粥。
夫妻两个吃罢了早点,又相携着去看了看女儿,瞧她还在床榻上睡的呼呼,只好同女使说了会儿话,把压岁的铜钱发下去,又叮嘱着要及时唤郡主起来用饭,磨了好一会儿才走。
今儿是大年初一,夫妻两个知道女儿久病才愈,便也不拘束女儿,只在正殿里坐了,接受府里人的道贺,再叫人点爆竹瞧焰火,到了午间,又领着长子出门,往永泰门主持年节礼,忙了个不亦乐乎。
姜芙圆醒来的时候,暮色已四合,老鸦冒着雪往城外飞去,黑压压一片掠过,险些叫她以为天黑了。
好久没有睡的那么好了,以致于这会儿醒来都有点不真实感,小扇伺候着懵懵然的郡主洗漱、用饭,好久才醒过来神来,第一句话先问压岁钱。
“阿爹阿娘来过了?我的压祟钱呢?”
小扇托腮瞧着郡主乐,“王妃娘子给咱们上上下下,一人发了两贯钱!瞧见郡主还在睡,便和王爷一道走了——今儿可是元日,全云中的百姓还等着给王爷王妃拜年呢!”
“至于您的压岁钱,王妃娘子说昨儿夜里,叫瀚海的神将带给您……”
姜芙圆挑眉惊讶,一脸讶然,“他没提这回事!就连那枚猫猫符,我都没要。”
听到郡主提到云迹星,小盏小扇都偷偷笑。
昨儿夜里,郡主同云迹星一同在门前看旺火,冬夜冷清,唯有旺火堆下和暖,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偶尔仰头瞧落雪,眼睛都亮晶晶的。
后来郡主就困了,小轿子等不来,还是云迹星把困的眼皮直打架的郡主背回来的。
王爷王妃是什么意思呢,莫不是要为郡主相看郡马了?
小扇与小盏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若真是这样的话,云迹星好像真的很好。
“王妃娘子原本午后要来看你,可惜朝廷里忽然来了天使,说是有圣旨宣读——许是宫里来了赏赐,年年都是如此,也不稀奇。等会儿王妃娘子来了,您再问她就是。”
小丫头们絮絮叨叨,姜芙圆却瞧着眼前精致的餐饭,没什么胃口。
她打小就那样,心里若是惦记着什么人或事,就会茶饭不思,毫无心气。
可她惦记着什么呢?姜芙圆自己也不清楚。
自打昨夜到现在,她断断续续地补眠,可再也没做过梦,梦里那个睡魔也彻底不出现了。
那她还有什么可牵挂的呢?
姜芙圆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只问起阿爹阿娘的所在,胡乱吃上两口糕点,便提着裙子找去了。
那一厢王府正殿里却死寂一片,王妃苏盈月将女使、奴仆都遣了去,又叫人送走了来拜年的亲朋好友,再将殿门关了,背靠在上头,便捂着嘴掉起了眼泪。
“当真是离奇。我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怎么舍得她进宫去?早知如此,大前年鬼方军出征前,就该让圆儿同云家定下来!瀚海离云中不过隔了一个雁门关,可紫微宫千重万重,圆儿那般稚弱纯良,怎能应付?”
她简直要疯了,咬着牙走到铁青着脸的夫君面前,死命捶打着他的肩膀,泪如雨下。
“孬好镇守了四十年的边关,莫不是连抗旨的话都说不出口?你想想法子,走走关系,难不成真的让圆儿进宫去!”
姜屿任由妻子捶打着,脑中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由青转白,显出了几分震惊。
“阿月,圆儿梦里那条紫龙,莫不是应在这封后的圣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