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再加上院子里静悄悄的,姜宝颐这一觉便睡的格外沉。等她醒来时,外面已是暮色四合了。
拂绿推门进来,见姜宝颐坐在榻上,便拨开珠帘问:“小姐可要用夕食?”
姜宝颐应了,睡了一下午,她确实饿了。
很快,侍女们便将饭菜摆好了,都是姜宝颐素日爱吃的。姜宝颐坐在桌边用饭时,拂绿将下午她歇午觉时,姜夫人遣人过来一事说了。
姜宝颐捏着筷子的手一顿。
平日陈思聿来姜家,基本都是同长辈打声招呼,便轻车熟路来她院子了,今日她娘却特地遣人来请她,显然是开始有意避嫌了。
不过明日她要去靖国公府,今日见与不见也没什么区别,姜宝颐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用过饭之后,府中陆续掌了灯。
姜宝颐下午睡多了,这会儿毫无睡意,索性便在院中遛弯儿消食。
一轮明月高悬于空,将泛着寒意的清辉撒在院中的花木上。拂绿知道姜宝颐素来畏寒,走了一小会儿,拂绿便劝道:“小姐,夜里寒气重,我们回屋吧。”
姜宝颐正要说话时,听见了一阵窸窣的响动。
“小姐……”
姜宝颐抬手止住了拂绿的话,顺着动静往秋千的方向走。刚走近,就见一只全身乌黑,四足雪白的猫,从花丛里跳到了秋千架上。
一人一猫对视了一眼,那猫转头就要纵身跳走,却被眼疾手快的姜宝颐一把抓住。
“喵呜~”猫不满的叫了一声。
姜宝颐顺势坐在秋千上,将猫搂在怀里,摸着它的脑袋替它顺毛。
绒绒是陈思聿送给姜宝颐的。它刚来姜家的时候,还是个只有两个月的小奶猫,一开始姜宝颐嫌弃它长得丑,不大想养。
陈思聿坐在一旁,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猫,凉凉道:“丑么?我觉得它跟你挺像的。”
姜宝颐瞬间炸了,当即将陈思聿赶出去。陈思聿人走了,但却将猫留给了她。后来养的久了,姜宝颐对绒绒也有了感情。
可她和陈思聿成婚没多久,绒绒突然就不见了。当时姜宝颐找了很久都没找到,陈思聿说要再送她一只猫,姜宝颐也没要。
绒绒是独一无二的,谁都不能代替它。
如今再见到绒绒,姜宝颐很高兴,她揉着绒绒的脑袋,小声问它:“你之前跑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你好久都没找到。”
绒绒自然回答不了,它看了姜宝颐一眼,然后傲娇的转头,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姜宝颐:“……”
“小姐,外面冷,咱们回屋吧。”拂绿又劝了一遍。
姜宝颐抱着绒绒,正要起身时,突然又传来一声轻响。姜宝颐循声望去,就见清冷的月光下,一个面色冷冽的玄衣少年,自墙头一跃而下,稳稳落在了她院中。
院中的一主一仆都被惊到了。
姜家和靖国公府毗邻,姜宝颐的院子与陈思聿的院子也只有一墙之隔,从前姜宝颐去找陈思聿,有时候为了省事会翻墙过去。
但陈思聿却从没翻墙进过她的院子,今夜是第一次。
“陈思聿!你的君子风度呢?!”姜宝颐抱着绒绒站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看着面前的人。
十九岁的陈思聿,虽然性子沉稳,但忍耐力却远远不及二十三岁。他没回答姜宝颐的问题,只是看着站在月光里的鹅黄春衫少女,面色冷郁问:“姜宝颐,你什么意思?”
陈思聿的声音里带着怒气。
上一次,他们成婚之后,虽然时常吵闹,但基本都是她在说,陈思聿只行若无事坐在一旁,姜宝颐已经许久没看见,这样鲜活的陈思聿了。
怔愣片刻后,她对上了陈思聿的目光:“我们从小互看不顺眼,成婚也只能做一对怨偶。与其互相折磨,倒不如各自婚嫁的好。”
姜宝颐站在秋千架前,陈思聿站在墙下,月光涓涓落下来,在他们之间划出一条明晃晃的界限。
春夜寒潮涌动,四下寂寂无声。窝在姜宝颐怀中的绒绒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它睁开惺忪的睡眼。
陈思聿盯着姜宝颐看了良久,最后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姜宝颐:“……”
不是,他陈思聿什么意思?!
不过不管他什么意思,反正这婚她退定了!姜宝颐抱着绒绒,头也不回朝房中走。
一墙之隔的靖国公府中,陈思聿的小厮正蹲在墙角上,一把瓜子还没嗑完,就见自家主子冷若冰霜回来了。
小厮立刻战战兢兢站起来,脑子飞快开始转:这是没哄好?不能吧!
在哄姜小姐这件事上,他们公子向来是经验丰富且得心应手,这次怎么会……
“去查查,姜宝颐最近做了什么,见了谁。”陈思聿突然吩咐。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陈思聿太了解姜宝颐。
只一个眼神,他便看出来了,姜宝颐这次既没赌气,也不是要用婚事拿乔,她是真的想同他退婚,并且态度十分坚决。
难不成是因为上次那件鸡毛蒜皮的事?!
但转瞬,陈思聿就打消了这种可能。姜宝颐会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事闹脾气,但不会真的生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