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人来了,肯定要有个章程……” 里面和外面又是一个世界,小商可进不得,都是苏松两地首屈一指的大商,最低起步也是震泽吴家那样的。 “少东家,好久没见到您了,你看如今这……现在可怎么办啊,丝价涨成这样,生意怎么做……” 来人拦住颜青棠,絮絮叨叨说了一通,面露愁苦之色。 颜青棠叹了一声,道:“张老爷也知我家情况,我爹新丧,我守孝在家,若非……”她顿了顿,“我今日也不会来苏州。” 这位张姓商人自然对颜世川的过世,进行了一通感叹,又对颜青棠如今要守孝在家,表示了一番同情。 最后话题再度回归到——现在该怎么办? 打从二人说话时,四周便有不少人竖着耳朵听。 在苏州这地界做丝织生意,想要越过颜家可不行,多多少少都要打些交道。因此颜家在这一行里,算得上是风向标,大家自然都想看看颜家是如何处置。 “张老爷也知晓,我近日少有出来,到底该怎么办,还得问问那几位。” 哪几位? 苏州葛家,常州赵家,镇江的齐家,嘉定的刘家,还有松江的柳家。加上盛泽颜家,一共六家,算是整个江苏丝织行业的巨头。 当初这丝织商会,便是这几家组建起来的,因此六家在行业里的地位不言而喻,商会定下的规矩,是整个丝织行当都要遵守的。 当然,你要不遵守也行,怕是下回再做生意,就寸步难行了。 “那行,老夫等着,如今您是不知道,真是乱成了一片……”说着,这张老爷又唉声叹气起来。 颜青棠点点头,出了这间茶室。 出门后继续往前走,是一条长长的游廊,游廊两侧花草树木繁茂,还有各种奇石点缀,十分清幽。 走到尽头,是一座高大敞阔的屋子。 屋子里布置的像茶室,有博古架、各种古玩字画,还有一个茶台。有桌有椅,但没有主位,两排三座黑漆木雕的太师椅面对面摆着。 只有这六个座,就代表六大家,若商会有什么规矩改动,必须六大家全部到齐才可。 有仆人上了茶来。 颜青棠静静坐着喝茶。 她知道要不了多久,另外几家人就要到了。 果然,也不过半个时辰,另外几家的人纷纷到来。 口里都说没想到竟赶这么巧,实则个个心里都清楚,如今乱成这样,往日不在苏州的,恐怕也都来苏州了,不露面是因为人没到齐,也是想看看其他几家的动作。 几人见到颜青棠,纷纷都是一阵宽慰,让她勿要伤心难过,仿佛当初暗中猜测颜家会不会因为颜世川的死而倒掉,不是他们似的。 颜青棠也清楚这几人都是老狐狸,与他们说话都要仔细了再仔细。 幸亏当初他爹当众点明过,以后她就是颜家的当家人,每次出入商会,都是带着她同来,也没少让她代表颜家来此议事。 她与这些人打过多次交道,自然不惧。 一通闲话说完,六人一一坐下。 赵家的赵三爷率先开口道:“现在乱成这样,我知道各家都有难处,但这么着下去可不行,那丝价再涨就破天了。” 这位赵三爷四十多岁的年纪,穿一件黑灰色缎面袍子,其本人长相斯文,因此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可不是,都去拱那丝价,让我说,就算真拱破大天去,今年的丝也是不够用,不如都洗了洗了睡。” 齐家的齐六爷就和赵三爷是截然不同的风格,一看就是商人本色。 圆胖的身材,说话有些粗鲁,不熟悉的人还以为他没什么城府,实则在场的都清楚他是个老狐狸。 剩下,嘉定刘家的刘四爷没说话,松江柳家的柳五爷也没说话。 但要论这里面最低调,还属葛家的葛大掌柜。 是的,在座的无不是各家嫡系主事人,唯独葛家派了个掌柜,虽也姓葛,但都清楚是个下人改了主家的姓。 因此,这丝织商会虽是六家说了算,但另外几家大多时候没有把这位葛大掌柜放在眼里,顶多是顾忌下他背后的葛家。 “颜少东家,不,现在应该叫颜东家了,你怎么说?”齐六爷笑吟吟,把苗头指向颜青棠。 问她怎么说? 她能怎么说?在座的谁不清楚,别看表面都在问怎么办,实则私下底抢丝都快抢疯了。 没有这群人的争抢,丝价能涨成这样? 都是老狐狸,都喜欢把别人顶在前头,自己在后面坐收渔人之利。 她爹还在世时,